“这……”花墓只低头不语,他是有愧,也对不起这个只对他温柔的女子,可是若说出真相,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想让他们活着,同样不想让自己所做的一切为他们带去伤害。
“我不逼你……”墨羽将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身上。谁是谁的剑,谁又做了谁的王,十余年来相互扶持,到头来,还是不习惯吗?
这一日格外漫长,云卷云舒都那么使人揪心,她担心着外界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同时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
小岛的另一面是一片薰衣草,浓艳的紫色那么美好,他为她拍照,只是那毕竟是凝固,而非永恒。留在其上的身影,又将会成为何人的思念呢?
下午的时光,二人就这么静静躺在薰衣草上,手指交缠,却各怀心事。是阳光太暖,微风正好,花墓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他梦到他拿着八把小剑佩,周围是数不清的死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就在天空之上,那些陪伴自己的人用陌生厌恶甚至憎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掌教大人……掌教大人……”
“我们是龙侍啊……为什么要杀了我……”
“花墓哥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不可抑制的想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双手似乎扼住了他的脖颈,满含怨毒:“花墓!连我也要杀么?我愿在你身后,我愿为了你做任何事!为什么要背叛我……”
没有……不是……
花墓蓦然惊醒,鼻尖萦绕着薰衣草的香气,浅浅淡淡的,这却让他难受一般的皱起眉,再看身边,哪有墨羽的影子?
“墨羽……墨羽!”
还好,人还在。
只见她身穿纯白色睡衣,及腰长发如墨般铺散,背影小巧精致,又修长坚毅。
这是他的墨羽,是他的妻。
“你在……干什么?”她回头,笑靥如花:“沏牛奶啊,花墓,来啊,陪我喝一杯……你不是在我杯子里加这些药么,我也加了,你看看分量对不对……”
这个墨羽不正常!
再看桌上,花墓呼吸一滞,天呐!那哪里是什么奶,是一个个的骨灰盒!
他现在无比痛恨超人的视觉,那盒子上的照片,竟然是杀阡陌,庄越,以及九歌他们!
“呕——”
忍住胸腔中的翻腾,他望向天空,成了血红的天幕尤为可怖,一朵妖冶至极的彼岸花缓缓盛开,细细的纹路竟然是要将他包裹!
不,这是梦,这只是个梦!
“花墓,为什么不喝啊……”墨羽的脸变得狰狞恐怖,那些龙侍在眼中交相挣扎,诉说他们的不甘!
“这只是梦,是我的幻象……”
他相信自己,也从未后悔过,若是失败了,就以命来偿吧!
双眸睁开,金光大盛,完全成为金色的双瞳撕裂虚妄,回归真实。
还是一片薰衣草的海洋,正是阴阳交接之时,花墓看了下胸口处挂着的阴之龙剑的微型小剑,心中想道:“原来是这样……夜幕之时,阳气极淡,阴气趁虚而入制造幻象。下次可不能这么大意了……”
自嘲一笑,看着身边睡熟而浑然不知的墨羽,想起今晚要做的事,沉沉一叹。
不知还有没有以后了。
将妻子抱回,沏好牛奶放到床边,沉目不知该不该让她喝下……
在额上轻轻一吻,算了,无论怎样,都快结束了。
魔界,桃园之境。
黑衣人如鬼魅一般降落,看了看此地的环境,啊。九歌是越来越懂得生活了。
迈步其中,桃树上各色桃花纷纷垂落,一身黑衣的他显得格格不入。白粉色的花瓣垂落在头上、肩上,又被风带起,到了土地。
足靴碾过垂下的残蝶,毫不留情。
黑衣人顿住脚步,不对,这桃林在动!
拿剑在手,当然是木的,他觉得这一次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了!
“啪啪啪!”鼓掌声由远及近,又刹那飘远。果然,这是一个带人团团转圈的阵法!
“总算抓到他了。”桃灼的声音带着恨意,“说!越儿在哪儿!”
黑衣人并不说话,也不用说话,足尖轻点划出诡异的曲线,在桃木中摇摇晃晃像是不稳,其实凝神看去,是一个又一个的残影!
“哗啦啦——”这场面全然定格。
翩飞的满天红雨中,黑衣人木剑只抵着桃灼咽喉,又金又黑的光芒闪烁在他的腰间,手足,甚至咽喉。
缚神锁!
这缚神锁不同于捆仙绳一般只针对于仙族。顾名思义,缚神锁,是连神也能束缚住的法术!就是现在的魔尊,一旦被紧紧拉住也会像一个废人一样任人宰割!
黑衣人转了个身,剑刃横在他脖颈,整个人躲在桃灼身后。
他的前面,正是素指拈花的九歌。
就是辛辛苦苦布下的阵法被破,就是兄长被当做人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能淡然自若,不得不说,这魔族九皇子的心性着实沉静的可怕!
“你都能到我魔族,那现代的那些人是不能幸免了吧。”那黑衣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桃灼却是目光一凝:“什么?你将他们都杀了?!”
再剧烈的挣扎也不可能突破缚神锁的禁制,只能挣扎,却在丝线之内,木剑上的真气淡去,仿若一块朽木,魔尊桃灼就是一口气都能将它折断,但现在却是能夺他命的利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黑衣人像是雕塑一般不动不出声,唯有缚神锁上的气息游动,能知道他在运气。
缚神锁必须时时刻刻有人灌注真气,而且真气凝实紧绷分毫不差,九歌自认他能施展出来也不过短短五息!而他竟然呼吸都没有影响,可见这黑衣人对真气的掌握到了什么可怕的地步!
“不愿意回答么?你抢走龙侍,是有什么目的?”九歌步步紧逼,“我猜得不错的话,是要六龙侍一起吧?”
黑衣人帽子动了动,看起来是在听什么,九歌当然知道是谁来了,但不能让月破也陷入危险!
“你要的究竟是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可见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花、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