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归执起早已冷掉的茶,轻抿一口:“门外何人?既已来了,何不现身跟云某一聚?”
门外静悄悄的,突然没了动静,云无归也不急,他知道那人还没走。
果然,没一会儿,云无归的房门被推开,一颗脑袋迟疑地伸进来“嘿,云无归!”
本来云无归做好了防守的准备,他把全身的力量蓄集到一处,如若来人是歹徒,他就将茶杯当作暗器,全力掷出去,那人必定非死即伤。
现在这么一看,原来是红月姑娘!
云无归松了一口气,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走到门口,“不知姑娘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他刚刚还在心中暗自琢磨,哪有贼人这么明目张胆,灯还没熄,就敢来劫人!
红月先是警惕地在门口左右打量,确定没有人发现她,这才赶忙走进来把门关上。
门一关,她就抬起头冲云无归“嘘!”了一声,笑意盈盈地跟他说:“小声一点,二叔他们不让我过来,我偷偷跑出来的,被发现就惨了!”
自山下这一路走来,红月一直蒙着面纱,云无归也无缘得见她的真容。
他还在想,有那么美的一双眼睛,会生得何种模样?
在这昏黄的朦胧灯光下看她,云无归徒然心中一荡,真是,美得动人!
眼前之人一张小脸楚楚可怜,明眸皓齿,朱唇自点,唇边点缀着两汪梨窝,一双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镶嵌在漆黑的夜幕。
哪里还有一丝高骑大马威风凛凛女山匪头的影子!
云无归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猛烈跳动,他故作无事,眼睛看向别处,不自然地问:“红月姑娘所为何事?”
红月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你!你又不会武功,我们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贼人所擒,枉送性命。”
云无归虽有感她的仗义,但还是不得不开诚布公跟她谈一谈,“红月姑娘你……不是也不会武功,那你此番不也是枉送性命?”
红月惊奇地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功?这秘密几年来都没人发现啊!”
云无归不由觉得好笑,就你这还叫秘密?不过是几年来所遇之人皆不是高手罢了。
这话他也只是自己在心里过一过,自然不可能说给红月听。这话要是说出口,不就等于自报身份。
红月低落地说道:“枉送性命也是我活该,此事皆由我而起,受此惩罚也是应该。”
云无归早就对这事心存疑虑,此次正好一解疑惑,“姑娘此话怎讲?”
“我要是说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自然不会。”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当时我爹刚刚亡故,二叔非要我当大当家,我怎么推也推不掉。
你也知道嘛,我并不会武功,二叔要我去打家劫舍确立威信,我自然是不肯。最后只好取一个折中之法,我去劫人回来,等风声过了,再把人放下山。既然要劫,那我肯定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啦!
这招果然有用,外面开始盛传我女魔头之名。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所劫之人后来都死了,他们都是下山之后才遇袭,我们一直以为只是巧合罢了。
直到后来贼人明目张胆上山劫人,这时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云无归装作不经意地问她:“那你还记得,你最后所劫之人是谁吗?”
红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我一般是在路上看着好看的就带回来,还没说几句话,晚上就被劫走了。”
“那你们跟贼人正面交战过吗?”
“没有,贼人来如影去如风,我们几次过来,还没见着人影呢,人就不见了。”
云无归暗想,看来青龙山得罪的人来头不小,青龙山几个当家在武林中也算是排得上字号的,能在他们手里悄然把人劫走,武功绝不会低。
之前他还想,不过是普通的抢劫杀人案,这样看来,此事绝不简单!
云无归心中思量,等今晚一过,要不要置身事外?他没必要参和到青龙山的私仇中去。
云无归这边还没打定主意,那边红月就难过地哭了起来。
云无归手足无措,“红月姑娘这是怎么了?”
“云无归,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那些人,也不是有心要害你。我其实已经很久没劫人了,在外面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这次是二叔说要一举解决此事,没办法才将你劫回来的。如果……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死也不要当什么劳么子的大当家。不!我一定从小好好学习好好习武,再也不贪懒了。”
云无归没有哄过女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懊恼得很,最后憋出一句,“并不是红月姑娘的错,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