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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剑术城

经过七日的颠簸,克倾所乘的帆船在达昂诺斯的兽尾港口抛锚。

兽尾港口这个名称的由来源自达昂诺斯大陆兽形的外观。达昂诺斯整个大陆神似一头咆哮的独角兽,自北向南纵跨在加卡奇的东方。

这头神兽的尾巴与缤南大陆的守望港口之间夹着守望海峡,故此处被命名为兽尾港口。

兽尾码头远没有守望码头的唯美和平静,窃贼四处流窜,帮派群殴此起彼伏。这是达昂诺斯的常态,不仅仅是这片港口如此,整块大陆都是如此。

在达昂诺斯,杀伐至上,实力至上,没有规则就是最好的规则,没有法律就是最好的法律。如果说至善至美是缤南大陆的最高追求,那么弱肉强食就是达昂诺斯的至高法则。

在这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黑胡子和克倾一路谈论许多,渐渐地接纳了克倾。可是克倾却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黑胡子左臂上的那块红蝴蝶刺青,他和他此刻或许能成为忘年交,呵笑谈论。

但是克倾依然感觉到了他温暖的男人包怀,至少在逃离家园的途中不再孤苦,只是内心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黑胡子常年经商,阅历丰富,江河湖海、名胜古迹、趣闻轶事,所见所闻不计其数。又一次来到达昂诺斯,无论走到哪里,对他来说都是熟悉的风景。

“啊哈哈~小子,从来没来过这里吧。”黑胡子粗笑道,“这里可不比你们那像羔羊一样的缤南土地,你必须时刻睁大眼睛提防着,说不定一个转身或者低头就死了。”

“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人搞治安吗?”克倾被吓了一下。

“治安?这里每个城邦的组织者本身就是强盗或者黑手党,你让他们搞治安?”黑胡子大笑道。

其实这里很多国家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国家,更像是一个个新生的组织,争夺地盘和资源的杀戮游戏一直持续着,所以这些所谓的国家甚至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号,因为更迭的速度太快了。

“为数不多的能持久站立的就是茂泽国,那里倒还像点样子,最起码没这么乱。”黑胡子总结道。

独角兽达昂诺斯愤怒地咆哮,其触角顶在加卡奇的北域,那里是末世森林;尾巴甩在加卡奇的南域,那里是孤寒雪域。南北贯彻,几乎包含了加卡奇世界的所有自然地理环境和气候。

但这里却人烟稀少,大陆腹地是无尽的戈壁和荒芜的土地。恶略的环境不允许这里的居民开垦荒地,建立家园。

大部分繁华的城邦都坐落在沿海地势较低的沃野土地上,腹地上是真正弱肉强食的世界,那里的高山有山寇,荒野上有牛仔,林子里有原始土著居民......

克倾和黑胡子父女两徜徉在大街上,黑胡子边走边笑呵呵地向克倾介绍周围的一切。

“既然我们是从兽尾港口登陆的,那么有一个地方不得不带你去。”他讲到。

“哪里?”

“马奥里斯剑术城,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再雇一辆马车赶天黑就到了。”

“是整座城的人都喜好剑术还是说那里是剑术的发源地?”克倾来了兴趣。

“呵呵,发源地倒不至于。”黑胡子有点热,解开了一颗纽扣。

继续道:“剑术是自古就有的高技术力量。只是那座城充满着剑术氛围。几乎所有人都对剑术有着疯狂的执迷和热爱,他们以高水准的剑士为榜样,有修养的剑士甚至成为道德楷模。”

“嗯,这都源自于这里风行几百年的刺客精神。”子若补了一句。

“哦?听起来很酷”克倾示意子若继续说。

“其实一开始刺客的涵义很简单,”黑胡子接过了子若的话,“就是黑手党或者其他敌对势力想用高额的佣金买下城邦首脑的人头,于是无数的剑士就纷涌而上,但是绝大多数剑士都惨死在御用侍卫手里。只有最后真正成功刺杀首脑人物并且拿到佣金的人才被称为刺客。”

......

按照黑胡子慷慨激昂的描述,这些刺客一开始只为钱财,但后来他们神秘的行踪和高超的剑术被人们所追捧,这使他们对自己产生了荣耀感,他们的虚荣心爆棚。

民众的崇尚和追捧让不计其数的剑士加入了刺客的行列,他们已经不追求佣金了,只想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满足虚荣心。

接着,当时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莫名地刺杀,出于私怨、政治和宗教的理由。

势态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当时的宗师级剑术训练师穆雷·热沃斯联合马奥里斯城邦众首脑建立了剑术研习中心,就是现在的刺客教会。

为了平息这股被民众所捧起的狂热浪潮,穆雷·热沃斯把所有有名气的刺客都请到了剑术研习中心,让他们相互角逐,胜者可以享有剑术研习中心的永久席位,执行马奥里斯城邦的高机密任务。

这个席位对刺客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但是研习中心只给出了十个席位,并且在决斗前还要在《不夺命契约》上按下血印。其实,当时的城邦众首脑心里很清楚《不夺命契约》只是形式,刺客们为了那个虚荣的席位一定会致对手于死地。

穆雷·热沃斯也觉察到了首脑们的用意,但只能熟视无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压制刺客的数量,扭转城邦内的危险的秩序走向。

决斗是在剑术之眼进行的,那里本来是一个斗兽场,供贵族们享乐用的地方。众首脑所预料的决斗致死的场面果然出现了,引起混来的同时更带来了观众们兽性的狂呼喝彩。

马奥里斯官方只是一味地呼吁不要伤人性命,但却任由厮杀进行。决斗在最后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露天的斗兽场被平民、商人和贵族挤爆了。

全城的狂热已经驾驭不住,他们把自己的财产押做赌注,疯狂地赌上剑士的性命。经过一个多月的角逐,满是血迹的剑术之眼只站立着十位剑士,他们撕毁了《不夺命契约》,然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席位。

不久,剑术研习中心被更名为刺客教会。这个组织逐渐演化为城邦权力的一部分,坐有席位的刺客享有无上的荣耀,高水准有修为的刺客甚至被尊为道德模范。

这就是这里的刺客精神,几百年以来,只要刺客教会的席位出现空缺,无数的剑士同样会通过决斗来争取空缺的席位。

随着文明的进步,马奥里斯城邦的掌权者渐渐地捡起了被撕毁的《不夺命契约》的残片,要求决斗的剑士遵循此契约,否则不授予刺客教会的席位。现在的剑术之眼依然是那个斑驳的斗兽场,只是没有了血迹的浸渍。

夜幕笼罩了下来,他们一行三人到达了马奥里斯剑术城。

这座城静卧在圆形的低地里,四周是高岭。进城的路一直是下坡路,克倾欣赏着马奥里斯的全貌,他看见圆形城邦的最中心有一座斗兽场,那里闪烁着火光。

“每周一次的剑术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也好久没赌剑了,你们两再走快点!”黑胡子心情急切,加快了步伐。

“赌剑是什么?”克倾终于把头转向子若。

“这里每周末都要在剑术之眼举行剑术决斗,那儿已经成为居民们消遣娱乐的地方了。”子若语气温婉,“爸爸以前在这里的时候经常会去那儿押注,把钱押在其中一个决斗的剑士身上。”

由于《不夺命契约》的碎片被掌权者们逐渐拾起,剑术决斗的规则越来越严格,绝对不允许出现流血,违规剑士的胜场数要被清零。

刺客教会通常会记录剑士们的胜场数,决斗胜利胜场加一,失败则负场加一。胜场对剑士至关重要,这是他们决斗的驱动力。

因为一旦刺客教会的席位出现空缺,他们便会邀请净胜场前十的剑士进行决斗,来争夺空缺的席位。最后的胜利者入围刺客教会十大刺客之一,这是无上的荣耀。

克倾和子若步入剑术之眼时,黑胡子已经举起酒杯和一些名门望族交谈在了一起,克倾找了空位坐了下来。

决斗场四周燃烧着火把,中间位置有两位剑士相互凝视,满是伤疤的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目光果敢而坚定。

裁判官照例宣读决斗规则,但是大家对这种宣读耳朵都听出茧了,丝毫不理会,照样喧闹、哄笑。随着裁判官的一声令下,全场的哗然立刻冰冻了起来。

两位剑士风一般的速度相互冲锋,这一般是第一回合的交锋。剑士都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了解对方的气力和剑质。

在刀光剑影中,克倾想起了父亲和沐青叔叔。父亲以前教他的剑术格斗与此完全不同,虽然他没有很认真地学,但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由于规则的约束,这里的剑士只能让自己的剑术更加精进,讲究的是技艺和对力道的把控,与沐怀武和沐青在战场上挥舞宝剑的蛮野和霸气截然不同。

当啷一声,剑落地的声音。

一位剑士的武器被夺走,这是胜利的标致。在剑士之眼决斗,夺剑就是胜利的条件。

裁判官敲响了铜锣,决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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