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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十三

夜十三一脸疲惫的返回到玛丽的住处,因为‘圣兽祭’快要临近的缘故,四国学院的课程已经全部停止,学生们在这仅剩的几日里可以选择放松一下紧张的学习或是继续自学备战。不出夜十三的预料,玛丽并不在家,一个人拖着满是疲惫的身子缓慢的爬到二楼,无力的推开那扇通往自己‘小窝’的门。将身子蜷缩在玛丽给自己住的‘兽毯’上,将头深深的埋在怀双臂中。他知道这个兽毯是玛丽给曾经自己养的狗住的,但是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因为这里的温暖要远远比北方地冻天寒,滴水成冰时的雪地暖和的多得多!是的,他有故事。一个年仅十五岁的男孩子竟然可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很难让人相信,真的很难让人相信。毕竟夜十三的父亲是《北方军团长》,母亲是帝国皇帝的亲妹妹。那么夜十三这么一个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高官贵族的子嗣怎么可能会受到什么委屈呢?但是事实却真是这样。夜十三蜷缩在温暖的兽毯上,身子努力的汲取身下兽毯上渐渐传来的温度。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会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还要显露功夫?为什么还是克制不住?为什么……”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九年前那段他终生不想回忆的过去…………

夜十三的父亲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军人,一个合格的军团长,一个天生的将军!即使他娶了帝国皇帝的女儿,即便他早已经带领夜家走向了梦寐以求的繁荣。但是他似乎丝毫不知道享受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每年除了过年回从北方返回帝都军部诉职时会回家小住几日,其余的时间他完全都是在北方度过的!而那时的夜十三也早已经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学习。而他那时才九岁,却已经在父亲身边学习了两年了!他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仅仅是因为在他出生时,他的父亲夜枫已经收养了十二个孩子了,而他正好是第十三个!所以,他便叫做‘夜十三’!其实在刚刚离开母亲来到夜枫身边时,天真可爱的夜十三也曾满是好奇的问过自己的父亲:“爸爸收养的那些孩子叫什么啊?”他的父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但是他却在日后得到了答案,与夜枫在一起的十二个孩子,每个人虽然都姓夜,但是他们却都有自己的名字,而唯独夜十三的名字叫‘十三’。虽然那时的夜十三年幼无知,但是他却明白了自己那个似乎从来都不会笑的父亲并不像自己的母亲那样会对自己笑,会在自己哭闹的时候抱起他哄着他!而在随后的日子里,夜十三更加确定了夜枫,自己这个亲生父亲之所以带自己来北方,并不是因为他长年在外想念自己,而是打算彻彻底底的训练自己!在来到北方的第二日,他便同其余的十二个孩子同吃同睡,每日由专人在寒风刺骨的外面教他们武功。随后的日子里,他们这些年纪相仿的孩子便不断的被专人教会各种各样的本领。学不会就会挨打,挨打以后还不会便会没有饭吃!夜十三至今都难以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把自己的儿子放到那样恶劣的环境中接受那样残酷的训练!他在九岁回到帝都的时候,真的很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来!真的!因为与他一同训练的十三个孩子中,有五个不是被冻死就是病死,在或者死在了其他的训练科目上。而夜十三之所以能摆脱那样的训练,回到帝都,完全是因为自己那个因为太过思念自己而重病不起的公主母亲才被帝国皇帝特命‘召回帝都’。夜十三清楚的记得自己同他那个父亲收养的第十二个养子‘夜雪’回到帝都的那天,正好是皇甫盈盈和皇甫茜蕊这对流落在民间的公主姐妹被帝国皇帝召回宫中的时候。夜雪那个一头清爽的短发,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的注视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即便是同样和夜十三在北方训练了两年,但是她眸子里还是有同龄人所拥有的好奇心!可是与她相比,夜十三却早已经麻木了!他年幼的心,早已经在北方面对那个冷酷残忍,丝毫不顾及骨肉亲情,甚至是自己重病不起时也不来看自己一眼的父亲夜枫,亲手用北方的寒冷,冻成厚厚的一层冰!九岁,他便发誓从此再也不回回到北方,也绝对不会在对那个把自己从帝都带出来扔到北方两年,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的父亲叫一句“爸爸!”。在热烈的欢迎人群中,夜十三看见了一个坐在花车中向路边众人兴奋的不住挥手的女孩,那个女孩也看见了他!但是夜枫知道她所乘坐的那辆装饰华丽的那车是皇氏人员乘坐的,但是女孩却不知道一脸冷漠的夜枫是什么人?大眼睛扑闪闪的对他眨了眨,然后露出一个俏皮善良的微笑。这个此时还是一脸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就是皇甫盈盈!

夜雪是夜十三的‘姐姐’,这个瘦瘦的小女孩因为和夜十三年纪最为相近,所以在北方的时候,和夜十三关系最好。她本来还有一个姐姐,就是夜枫的第十一个“养子”,她们二人是双胞胎,三人年纪相仿,平日里走的最近。此次回帝都,夜枫本意是派一个人督促夜十三抓紧回去的。但是夜十三却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回北方,再也不会去面对那样一个父亲。所以,身为监督夜十三的夜雪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虽然自己的父亲夜枫并不疼爱自己,但是夜十三却有一个深深疼爱自己的母亲。皇甫雪颖两年没看到自己的儿子了!作为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即使她贵为一国公主,但是却还是强忍住内心的不舍和思念,将夜十三交给了自己那个‘英雄’般的丈夫。而此次再次见到阔别两年之久的儿子,再严重的病也被这股浓浓的爱怜所治愈!而且夜十三还带来了一个与她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儿,这让她更加的欢喜异常。整日将两个孩子放在身边,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虽然夜十三变的有些古怪,但是那也是她的孩子,也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所以,她想用自己无微不至的爱去唤醒自己年幼的儿子,而事实却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在此后的一年里,夜十三真的渐渐的变回了普通人,也渐渐的融入到了正常的生活当中!不仅仅是他,就连夜雪也同样如此。倘若不发生那件事情的话,也许夜十三真的会应母亲的期许,即使不去做夜枫期望的儿子,也会是皇甫颖值得骄傲的儿子!但是命运却偏偏安排了皇甫盈盈的出现,这个改变了夜十三的女人同样改变了夜雪的命运。

用力摇了摇被温水淋湿的长发,努力清楚那些每到夜晚便会汹涌而来的过去。夜十三以手支着木制的墙壁。在玛丽家,只允许他在淋浴室外面的一个简陋的只有一根管子的地方洗澡。他不清楚玛丽既然这么讨厌他,又没什么会让自己住在她的家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她对自己的羞辱么?“羞辱么?我早已经忘记‘尊严’是什么了!”夜十三捏了捏拳头,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人世间谁人活着不是为了脸面,为了尊严?但是唯独夜十三却早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尊严。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玛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醉醺醺的,一推开门,夜十三便闻见了她那一身刺鼻的酒气。依旧是一身剪裁合身的短裙,依旧是那一副火爆的身材,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一步三晃的步伐了。玛丽随意的将小皮靴费力的甩了出去,赤着双脚,摇摇晃晃的向屋内的大床走去。刚走到离床没多远的地方,那贴身的短裙就已经丝毫不费力的滑落在地,赤着身子网床上重重的一躺,声音沙哑妩媚的长长吐出一声愉悦的呻吟。夜十三的‘小床’就在玛丽的大床旁边,所以她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对于没睡着的夜十三来说,真可谓算是大饱眼福了。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胆子敢睁眼偷瞧一下!而玛丽也似乎算准了他没有胆子偷看,连试探他一下都没有。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玛丽一个人粗重的喘气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夜十三半睡半醒之间,耳边突然传来玛丽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呢?为什么那些深爱着我们我们也深爱着他们的人要离我而去呢?为什么他们会放任我们在雨中无助的哭泣呢?”夜十三不知道玛丽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作答,只好假装听不见。又过了好一阵,耳边又听到玛丽一阵长长的叹息声:“唉――!人若浮萍,似水流生。人若流云,常伴清风。人若草木,水火无情。人若朝露,短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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