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柳约好了星期六晚上逛街。两个女孩子手牵手,也蛮愉快。只是逛着逛着,柳柳就叹气了:“俞,其实,我现在挺想谈恋爱的。你看,大街上一对对多多啊,就我们俩,还是孤家寡人,怪没劲的。”
我们坐在街边的椅子上,抬头望天。我又何尝不是呢。在这个还算陌生的城市,孤孤单单的,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没人帮忙,伤心的时候没个依靠。只是如果没有真正喜欢的人,我宁愿单身。我可不想随便就找一个。
天空有点发黄。这是南京的天空。待了半年还找不到方向的地方。最熟悉的是湖南路、新街口、报社的所在地,和租住的地方。以前符楠曾经说过要带我玩遍南京。夫子庙、中山陵、玄武湖……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谁,会带我去那些地方。还是,我会一个人孤单地回家。
二十三岁,还是麻木地活着。看不到出路。是不是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了?苍白,忙碌却还是空虚。心中空茫茫一片。
遇见韩飏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我还是在一个月后遇见了他。他与一个女孩坐在KFC里吃着圣代。那个女孩,就是上次在医院看到的女医生。她有着明媚的笑靥,和韩飏说话的时候微微歪着头。
我隔着一道玻璃,看里面的他们。想进去打招呼,最终失去勇气。我算什么呢?我只是捡了他的身份证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颓丧地用手中的报纸扇着风,躲在屋檐下。外面正下着很大的雨,我没有带伞。我常常没有这个习惯。在家的时候爸爸或妈妈会给我送伞,可是在南京,我认识的人不多,熟识的也只有柳柳,没人会给我送伞,所以我经常会被淋得精湿。感冒的几率却很少。
但是现在我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转头发现韩飏和那个女孩已经出来。再转回头已经来不及。韩飏看到我,笑着和我打招呼:“你好!”
我牵牵嘴角,很勉强地回他一个笑容。
女孩仍旧笑得灿烂,伸出手来:“你好,我听楚然和韩飏都提起过你,很奇妙的相识哦。我叫林潇,双木林,潇洒的潇。大家都叫我潇潇。”
真是个热情的女孩。我赶忙伸出手,抓住了她的,用力握了握:“真高兴认识你!”
我是真心高兴。好不容易在南京又认识了新的朋友,心情很好。
林潇咦了一下:“呀,珂瑾,你没带伞啊?这样吧,韩飏,我还得去接小江,你送送珂瑾吧。”
我连忙摆摆手:“不用啦,报社离这里不远了,我冲过去就是了。”
韩飏微笑着看我,说:“没事的。再说,淋了雨很容易生病的。”
林潇先离开。韩飏撑开伞,我犹豫了一下,钻进他的伞下。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水味道,很干净的感觉。我有刹那间的晕眩。一切变得不真实。这是真的吗?我认为很灵的这个男子,现在在我边上,为我挡住一方的雨。转头看他,他侧面的轮廓清晰分明,鼻子很高。
韩飏似乎感觉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我赶紧撇转头,打着哈哈:“这雨下得真大。”
报社真是很近,还没到十分钟,灰色的建筑就伫立在眼前,想忽视都难。我握紧了包包的带子,说:“谢谢你!”
韩飏淡淡的笑,撑着伞走出我的视线。雨雾隔开了他的身影,然后慢慢消失在雨中。
我怅然若失,转身走进大楼。
大家都在忙碌着,我也赶紧把上午的稿子赶出来。正埋着头在电脑上忙碌时,沈悦凑过来说:“林主编晚上请客,说是犒劳大家这些天来的辛苦劳作。你穿什么衣服?”
我头也没抬,翻着手边的资料说:“吃饭还要穿什么好看的?不就以前那样。”
“俞珂瑾,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你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男人了。你不打扮打扮,有哪个男人会凑上来哦!”沈悦大惊小怪地说。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有点哭笑不得:“大姐,第一,咱们报社的男人我都看过了,没有符合我胃口的,我打扮了给谁看?第二,本姑娘现在正是一枝花,青春无敌,不用那么没品去倒贴。第三……”
“咳……”
不知道哪个没道德的偷听,还不识趣地喷水。我和沈悦同时转头,顿时傻了眼。沈悦赶紧跑回自己的位子,丢下我一个人面对林主编。我尴尬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老实讲林主编长得真的还不错,任何女人,包括我,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如此夸夸其谈,难堪是肯定有的,何况我还把报社的男人都贬下去了,把自己捧上天。若我漂亮一点也就罢了,偏偏我从来都不是美女。
林陌手上端了个灰色的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倏地转头,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就当什么都没说过,也没看见他这个人。我发现我真是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
还好他没说什么,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我舒了口气,开始认真做事。
快下班的时候林主编从里面走出来,此时格子间里一片忙碌,化妆的化妆,拿包的拿包,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我坐在一旁看他们忙,嘴里叼了根POCKEY,一边慢悠悠地关电脑。
他敲了敲门框,说:“大家都忙完了吧?准备出发了。”
我看到一些女孩子明显兴奋起来,尤其是时尚版的几个姑娘,打扮得要多花枝招展就有多花枝招展,一个个就跟她们采访的明星一样,极尽色彩之能事。
沈悦抿了抿嘴说:“你看人家多热情,早知道我也去时尚版了,走在潮流的前端。哪像在生活版,鸡毛蒜皮的琐事一大堆。”
我一眼就看出她抹了唇彩,闪闪亮亮的,我赞叹道:“唇彩的颜色和你的肤色很搭。”
“真的吗?”沈悦揽着镜子,“前几天才买的。”
我一般不化妆,除非工作需要。沈悦说现在不化,难道还等到七老八十的再画什么绿的蓝的眼影,人家准以为是老妖怪。
几个小姑娘走过来,看着我们说:“老沈,老俞,走了。”
沈悦明显很不高兴,撇了撇嘴跟我说:“才比我们小两、三岁,就这么倚小卖小!”
我拍了拍她的肩,说:“当初你来的时候不也这么嚣张。走吧。”
“哪有!”沈悦叫道,一面被我拉着往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