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成了。”小伍看着假寐的李明启,悄声说道。
“那就好,晚间,我们只到他家去住。把礼物备上,警醒着点。”李明启眼神一亮,吩咐道。
“小的明白。大人,您先歇会。”小伍说着去拿船舱里免费供应的裹毯。哪怕味道再难闻,也必须不嫌弃地入乡随俗。
“嗯,只三刻钟。”李明启说道。船行一个时辰左右到瓜洲,正好临近傍晚,中间二人需要轮班休息,保持体力。
行船开进雾蒙蒙的江面,看不见风陵渡码头上,一行二十几人各个军装在身,腰挎钢刀,领头的手中持着新发的禁令文书。
“大人,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来禁令啊。”当地县丞抹着额头上层层渗出的汗珠子,颤抖着双腿说道。
“还不快去备船!”领头的烦躁的说道。平王亲自下的指令,谁敢不从。
“唉,唉,这就去。”老县丞忙不迭地答应道。这个时候让他到哪里去找船,每条船出了风陵渡到达瓜洲,太阳不出是不会回航的,为的不光是带人,更多的是带货物。瓜洲可是燕齐两国之间唯一的水上中转站,也是两国间仅次于边城的最大的货物集散地。
小渔船可要?老县丞一脑门子官司。
李明启这里到了瓜洲,便直接在船老大家住下了,并没有随其他乘客一起前往客栈投宿。
夜黑风高,无星无月。冬儿带着李斯的手信,找到了船老大家后院准备就寝的李明启。借着最后一丝灯光,李明启回复了来信,冷笑一声,睡觉去了。小雪,你等着,我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就看齐国的两王怎么互掐吧。
敢在武王的封地上,给封地属官下密令?这个平王是多么忍不住了啊,可见自家小媳妇的魅力无边啊。还是有点担心的,还有那个叫刘成勋的痞子流氓。
李明启带着一丝不安入睡了。必须要睡了,保持体力,才能在天亮前成功偷渡上船。虽然瓜洲也有接应的人,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
“小伍,再检查一遍。”三更天时分,更声响起,李明启和小伍二人便迅速起身了。准备的东西不多,但是还是要再检查一遍,以防万一。
“嗯,老爷放心。”通常小伍说这句话,就代表着他会再检查一遍。
二人趁着夜色,悄声翻出船老大家后院,直接摸向码头的方向。
一个时辰后,瓜洲渡口。
“小人不知陆大人驾临,有失……”渡口守官奉承地说道,只是还没说完,便被领队的陆大人一个手势制止了。
“从现在开始,瓜洲渡由本将接管,都下去吧。”陆鸣闳倨傲的丢出这么一句,将文书丢给了守官,直接坐上主座,眼中透露的狠厉,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这,可是皇上旨意?”守官为难的问道。
所谓的文书,用的既不是书写圣旨的专用白绫,也没有专门的匣盒装置,只是一张质地较好的白纸,写了个大概意思,盖的还是平王的印信。
瓜洲渡守官,虽然只是一个无品级的小官,但是拜那位发明了无烟煤炉的燕国人所赐,如今已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官位。仅今年上半年,齐国用黑煤从燕国换取的粮食,就极大的缓解了富春江沿岸的饥荒。如今汛期刚过,冬季将至,正是燕国煤炭需求量最大的时候,也是齐国最难熬的时候,瓜洲渡守官的重要性,前所未有地体现出来了。
以往齐国物资匮乏,能和燕国进行交易的也不过是皮草玉石类比较稀奇,需求量又不大的东西。换句话说,燕国就算不买你的虎皮玉石也无碍,齐国如是不买燕国的粮食,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武王封地上的守官,除了灰色收入多,更是重要的,那是武王安插在两国之间的暗哨,如今就这样被人名不正言不顺地“端”了,还不能大声地告诉人家“我是武王的人”,内心的郁闷和不痛快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