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苦恋
卷首歌
凤求凰兮凰恋凤,人生天性本带情。
桃柳堤畔缠绵事,谁人心中无此梦?
可惜良辰美景常被泪水染。
无奈赏心乐事总为痴情送。
运河水甜常觉苦,桃柳青青最伤情。
秋雨敲窗伤心泪,圆月临床照孤影!
只因当年望一眼,世间留有痴恋情!
——娇娜
引子
秋日的傍晚,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漫步在G城虹区北运河畔,又步入桃柳堤旁的桃柳中学校园内。
他在林荫小道旁的绿椅上坐了下来,深情地环顾着沐浴在晚霞余晖中的教学楼、操场、荷花湖……
假期的校园分外寂静。
在退休前,他虽然在该区中学科工作,但这所百年老校的许多老师他都熟悉。被称为“桃柳三杰”的彭延甫、李沛然和沛然的妻子白映雪都在这里从教。①这一家人和自己交往甚密……
彭延甫早早地就去世了,三年前,映雪和沛然也双双去世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就在三年前今日的傍晚,他还和沛然老弟坐在这里倾心长谈。那一天沛然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话语中既流露着无限地惆怅与无奈又充满着期待和挂牵……
只见这位老人不再环顾四周的景物,他坐在那里低下头,将头埋在自己的两臂间,双手捂住脸待了片刻,又慢慢抬起头来,眺望操场尽头天边仅存的一抹微弱的余辉,自语道:
“谁说生死难测呀!三年前老弟你对自己就有了预感……老弟呀,老弟!你手的余温还在,你那些刻骨铭心的肺腑之言犹在耳畔回响呀!”:
“文博兄,我有一种预感,我总感觉我的时间不多了。最近我常在做梦,梦中常是我年轻时与映雪、娇娜在一起的情景。梦见我教的第一届的学生们……我现在正在整理我的日记、书信、教案、教学实录等,我想出一本书,一本自传体的书,留给后人。”
“你自己的私人日记?你自己的私人书信?这是你们的隐私!你要公之于世?你在开玩笑吧?”
“回想我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娇娜,最感谢的人就是映雪。关于我们三人的绯闻至今不绝于耳。在我临走前,我要对映雪,对娇娜有个交代,对孩子们也有个交代。唯此,我在黄泉下方可安心呀。”
“你的这些想法,你和映雪说过吗?她同意吗?尤其是,远在美国的娇娜她会同意吗?”
“我和映雪曾多次商量过,她同意。她说要征求娇娜的意见方可去做。最近,我给娇娜去了信,她回信表示赞同,她说我心坦荡,出书以正视听,也好。但她要求此书付梓前,最后定稿由她定夺。”
“沛然,你可想好啦。要做,就做好。”
“文博兄,就我现在的身体看,恐怕难以完成。你虽然比我大,但身板硬朗,许多事你是见证人,这里也有你的故事呀。你帮帮我吧。”
“沛然弟,你不要太悲观了,再说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会倾力相助的。我在想,还应找一下当年的教务主任,就是后来的校长邱明理。从学校的角度征集一下那届毕业学生的回忆录。如果增加这样的资料,视觉角度就更开阔了。内容也就更丰富了。”
“还是老兄想的周全。多谢了!”沛然含泪紧紧地握着博文的双手。
老人默默地坐在那里,他的双手相互轻轻地抚摸着,似乎在回味当年的那种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降临。他离开了校园,往家走去。
他推开书房的门,安然地坐在写字台前,打开台灯,从写字台的抽屉里轻轻拿出一本已装订好的厚厚的稿件。
打开封皮,映入眼帘的是华文楷体的书名———《情憾圆》。
再往后翻一页,在中央,映入眼帘的是:告读者语(序)
老人合上稿件,把稿件郑重地放在书桌正中央,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稿件。他如釋重负。
“沛然老弟呀!假如你能再晚走三年,只三年,那该多好啊!”
随着老人一声低沉的呼唤,老人眼前浮现着三年前沛然夫妇临终时的那一幕幕……
注①因为此三人,教学久负盛名,故世称“桃柳三杰”(又称“古槐三杰”)彭延甫是白映雪的丈夫。彭延甫故去后,白映雪又嫁李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