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儿一定听爹的话,努力读书绝不让人笑话,等似儿和爹一样有学问,就可以和爹站在一起,见任何人都不会给爹丢脸了。”
就是心思再怎么迟顿,也听得出她的小心思呀,何况爹爹是如此心思缜密,肯定会明白的。
似儿一双星星眼满含期待地望着,心里念叨着:爹爹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吧。
“学问可以用功钻研,傲气是天生的,我的似儿,怎么可以见几个生面孔就害怕了。”
果然,张飞大手揽过似儿的肩膀,俊眉高挑,傲气难挡对似儿说:“跟爹一起进去,你是主人,要有主人公的气魄。”
似儿眉飞色舞,一步步跟在爹爹身边,从没有过的从容,脚步都坚定有力,拿出全部主人应有的气势,走进正厅大门。
正厅之中,已经是酒宴摆好,宾客落坐。似儿眼光一扫,这些人大都是城里的商户,都是认识的人。那酒楼饭庄,她没少吃过,霸王餐;连当铺她也‘借’过不少东西,成衣铺的衣服也对她‘赞助’过不少次。布庄,米庄,钱庄,她都打过交道。车行的车夫、马匹她样样当自家的一样使。
原来,她因此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收服了城里大小财主。
现在看来,那么原本就是她家的。这样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似儿跟着老爹进厅后,那些个平日里,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大财主们,个个点头哈腰笑容可掬,变脸为笑脸弥勒佛一个样儿。
变脸后这会儿看,他们还挺陌生的。
不止是似儿看着他们陌生,他们看到似儿更加陌生,这些人,只眼见着一位神彩飞扬,衣着华美的小仙女。根本认不出来,眼前是让他们头痛的“混世小魔王”。
这些个老狐狸全部注意力都在张飞身上,这尊大神,不是菩萨心肠,怕是这次回归涿州,他们那些个糊涂账,要清算清算了,一个个脸上笑得多灿烂,也里的鼓打多也有多紧张。
张飞与这些人,一一照会,寒暄几句,似儿看在眼,心中不忿,想着这帮老财主,跟自己打道的情形,哼,天差地别呀!
还是爹爹的气场强大,压得住这些个老奸巨滑的老家伙。
张飞见过了母亲吴氏夫人。似儿对她老人家十分心虚,压根不敢看她的脸,眼不见心不颤。老太太的气场仍旧让似儿压抑。即使有了爹爹这把‘保护伞’,她只缩在伞下不动弹,就算如此,却还是感受到一束冷冰冰地目光,射穿“保护伞”,伤到她脆弱的小心灵。
受伤的地方,还是那个老地方。旧伤又撕开那结痂的地方,新的伤口,还是会痛,似儿已经习惯了,不会有反应,别人也看不出来她的感觉,那滋味说不出,却是从心里面溢出来。
吴氏老夫人见着十年未归的儿子,心情激动难以自抑,握住张飞的手,泪珠在眼眶里中,转了转又转,左转右转团团转,就是不让它转下来。
刚强的吴氏夫人,在众人面前极力维持着她的镇定,刚强。她要让众人看到张家的掌权人,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当然能做到再见到久别归来的爱子,也不会像无知妇人一样,痛哭流涕,只叫得出“儿呀,儿呀,”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吴氏老夫人,那是铁手铜腕,铁石心肠的女人。绝不会丢这个面子,就是在脑子里积水了,也不流一滴眼泪的。
晚间,张家上下,灯火通明,从管家到丫头,都穿着齐整,兴高采烈,六人一排,依次是两个管家四个主事,后面是老太太身边得宠的丫头,个个精神抖擞,再后面排着各个院子的小厮丫头婆子看门护院一直排到院门口。
吴氏老夫人坐在厅中,看着自己这一家骨肉团圆,再看下面一院的喜悦欢腾,大有阵势,心中的幸福指数,飙升到满分。
张飞浅笑着,眼光虚焦,扫过每个人,又似乎是谁也没看,却让人感到他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掠过。
众人感觉近似阳光普照般地光明温暖,照得人人心情激动,眼含热泪。
张飞在众人仰望中开口。
“大家都辛苦了,府中能这么井然有序,是全府上下每个人勤恳的功劳,我几年不在家中,府里全倚仗你们照料。我准备下每个人一份红包,也算对你们辛苦的奖励。”
红包哎,有好处拿,哪个会不高兴。张似儿坐在老爹旁边,按慧心从前教导的坐姿端坐。
看着从上到下排着队上前来领红包,跪地谢赏,听着他们说的吉祥话儿。这种感受对于似儿是新奇的,从前她哪有机会上‘松年斋’正厅来呀,逢年过节都只是给她一个大红包裹,里面新衣,新鞋,还是新鲜时兴的小玩意儿,她穿上新衣也只是自己跟自己玩,老太太从不会叫她到身边,也不会看她穿新衣好不好看,更加不会让她有机会对着她说几句吉祥话儿。
张似儿作为老太太的孙女,她不曾跟祖母撒过娇,作为张家嫡亲的大小姐,她也不曾见识过张府上下这么多人集合在一起的阵容。
似儿的慧心也来领红包,她双手接过,行礼谢老夫人,公子爷还谢过的似儿这个大小姐,靠近似儿时,跟似儿用眼神交换信息,。
似儿:“慧心姐姐,”撒娇是百用不爽的绝招。
慧心:“你大小姐今天是威风了,我这个小丫头都差点急疯了。”慧心佯装生气,还要日后算账的意思。
似儿:“饶了我吧,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似儿陪笑,又找到无敌靠山来撑腰。
慧心:“当然是看在公子面子上。”眼神转向张飞,恰好和公子略带笑意扫过来的眼神撞上,慌乱无措地低下头,脸上一阵火辣,直烧到耳后,连脖子都红了。
张飞扫过一眼慧心,居然和似儿在打眼神,似儿还用恳求的眼神对慧心撒娇;
张飞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点儿,难得地开了尊口,“辛苦你了,慧心。”
声音虽低,可厅上此时安静无声,人们都听见了。
慧心强压住激动狂跳的心跳,对着自己的小心脏说,千万别从嘴里跳出来,做出失态的事儿,丢人丢到公子面前,也就别再跳了。
“慧心应该做的。”她说完这句话,连忙退下去,转身后就把红包压在心口上,给自己压压惊,惊喜也是惊呀。
一干人等都来领走了红包,退出去,回各自岗位,各司其职。
吴氏老夫人,在旁边唤出一个人:“贞淑,过来”。
名叫贞淑的是个头发挽成高耸发环,身上穿芙蓉花裙衫约么二十几岁的女子。她迈着细小的步子,稳稳地走过来,盈盈下拜,锦绣裙裹着的腰身弯下来的角度,标准得用规尺量出来一样。
似儿看她这个标准的福礼能坚持多久,好跟整日介教训她的慧心较量一下,哪个本事大。
似儿正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三,二,三呃,这就起来了?
吴氏老夫人,满眼洋溢着赞许,看着贞淑在也面前福了一福,又对着张飞行了礼,不愧是吴家的女儿,礼数规矩,堪称典范。
老太太带着骄傲的笑,对自己儿子说:“贞淑,是你舅舅家的长女,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小时候在你们外祖母家见过面呢。她来家里服侍我有两年多了,你不在家,多亏这孩子在我跟前尽孝道。”
张飞听了这句话,刚才还是风和日丽的脸色,飘过阴云,脸上无波无澜的浅笑,闪动了几下变得有些阴睛不定,风云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