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物降一物,就他来降伏这个刺头儿吧,若下次再作乱,也有个怕的人压制一下子,免得她真的无法无天了。
“玉不琢,不成器!”
吴氏夫人刚生了很大的气,这会儿也累了,给张飞一句警告,便坐在座位上,调理气息,闭目养神。
吴夫人料想张飞就是想护着似儿,如今她倒真是惹下事儿了,也不能就平白拉倒,什么说法也没有,何以平众怒。
张飞:“我知道,您放心。”
张飞成了主审,似儿刚撂下,还没放稳的心,又提起来了,比刚刚还要担心害怕。
她担心这家法,动真格儿的,要是张飞亲自执行,那……那她还不如刚才就让她们打呢。被别人打,挨过这几下的疼也就算了,可要是挨爹爹的打,不光肉疼,还会心疼,打得是肉,伤的是心。
当张似儿听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爹回来了的喜讯时,她正在外面,是很外面,荒郊野外。
在一片荒野林地之中,有两间泥砌墙,草搭顶的低矮草棚。
“吃饭啦!”
“大毛、二毛、三毛开饭了。”
“如花,要开动了,快点过来吧。”
“大毛,吃慢点儿,别抢那么多,给二毛、三毛留下点儿。”
“大毛,听见没有,吃那么多,你是猪呀!”
大毛终于从食盆中抬起狼吞虎咽的大脑袋,狠狠瞪一瞪眼,瞪着张似儿,从鼻子里喷出很长一声,
“哼---”然后,就又低下头猛吃起来,嘴里依旧“嗒嗒”有声,而且还更响了。
张似儿绝倒。
“哎呀,气死我了。如花,不要紧,我给你专门准备了水果,来吃吧。”似儿一面给如花喂食,一面眼瞄着大毛,眼神很是挑衅。
“如花,慢点吃,没有它们的份儿!”
如花大口啃着梨子,梨汁顺着它的嘴角往下淌,四周都溢出了梨子的清香,大毛抬头瞅着它嘴角掉下来的碎果肉,哈喇子流了老长。
张似儿站在一边看它的笑话,瞅瞅那绵绵不绝的口水,都成了河了,哈哈!就不给你吃,馋死你!
大毛眯着眼,把嘴里的口水咽下去,咕咚一声,用舌头舔断挂在嘴外老长的口水。扭过身转向朝外,不再看如花吃得很陶醉的模样。
“馋嘴又贪吃,你真是头猪呀!”
大毛这次用屁股对着她,一根尾巴,卷成个圆圈,在肥硕的屁股上摇晃着,鸟也不鸟她一眼。
一人一猪,正在对抗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声呼喊,“大小姐,你快回来!公子爷回来了!大小姐,你快回来呀!”
似儿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边呼喊了好半天,她才接收到这个震撼的消息,她爹爹回来了!
啊----!
爹爹回来啦!
哦----!
张似儿潜力大爆发,动用她三脚猫功夫,跳过围墙,一路狂奔,向张家府坻所在,那座城堡一样的封闭建筑物,脚不沾地的飞奔而去。
到了西侧门,慧心已经在那等她了,“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似儿眼瞅着她着急忙慌迎上来,心想着停下脚步,问一问情况,探一探口风。结果和慧心两个人撞在一堆,似儿的额头撞到慧心的下巴,两个人都倒在地上,一个双手捂着头,一个揉自己的下巴。
似儿一路上归心似箭,想来个急刹车,可惯性作用在这种时候把似儿扔向了慧心。
慧心无辜被砸手捂住下巴,只顾疼得龇牙咧嘴。
似儿没那么娇气,爬起来问她:“我爹爹回来了?真的?是刚刚回来?还是早就到家了?”
慧心嘴里直声叫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先点头,又摇头。似儿看不明白,见她说不出有用的话来,就不问她了,转身跑进门去。
慧心揉着火烧火燎肿起来的下巴,想喊住她,还没张开嘴,她早没影了。
大管家让她找到大小姐,带她回去,先给她收拾干净利索,起码像个女娃子的样子,然后老实待在那个小院子里,再等着老夫人唤她的时候,再过去松年斋。
张似儿跑在通向内院的石板路上,心情也好得要飞起来了。
打扫的丫头们刚刚用清水洒过,她一路跑过去,地上清晰的出现了一溜儿黑泥脚印儿,这还不算什么,够她们难受的是这黑泥脚印儿,还一股子恶臭,反应过来早的忙用袖子捂住鼻子,扭头往旁边避开,反应慢的,直冲入鼻子,当即呕吐脚下。
在内院二门口,似儿看见了张安,他是管着十几个护院家丁的队长,平时只在外院巡逻。似儿径直冲到张安面前,拉住他的袖子,“我爹爹在哪呢?”
“啊!”张安瞪圆的眼珠子盯着似儿的手,吓得大叫,“手啊!”
似儿给他叫得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忙嘻笑着撤回自己的手,“安叔。”
张安那件崭新的袍子在袖子上多了两只黑手印儿。
“我的新衣服呀,刚刚才换上的,老婆花了半个月才置好,这一下就……”张安拿她没办法,唯有泪流满面。
似儿瞧着张安欲哭无泪的模样儿,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一时情急忘记了自己刚喂过猪又爬过墙,这手的确是够脏的。
“安叔,别那么小气,我发达了,给你做十套比这件好百倍的新衣服。”
张安知道这张嘴说出的话,都能骗鬼,忿恨地瞪着似儿,对她挥着手掌让她离自己远点儿,免得再添些恶臭。
似儿嬉笑如常,接着问,“快告诉我,我爹真的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你快去收拾干净了,看你这手、这头,还有这脸,…”张安皱着鼻子,手指着似儿从头指戳到脚,还没等他说完,似儿‘嗖’地转身就奔自己的小院子方向跑走了。
慧心正愁找不到她,见她回来,早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把她拉到镜子前,忿然指着镜子里的那个小乞丐,使劲用指尖戳,戳得铜镜子当当作响。
慧心不由分说,把似儿的衣裳统统扒下来,扔到地上,光着身子的似儿被慧心推到木桶里,似儿烫得一声哀嚎!
对似儿鬼哭狼嚎的喊声,置若罔闻,利索地扯开她的头绳儿,把她头发上的草根儿,树叶儿,择下来,舀起一瓢水从头顶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