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桐又先他一步,喝斥:“李叁,不得无礼!”
李叁眼睛堪堪对上张飞的视线,用眼神对他讲出李若桐不许说的话:有其子,必有其父。
李若桐见李叁不再开口,遂为张飞介绍。
“这是我侄儿,他在太学院求学四年多,刚刚从京城洛阳回来,在我这里聚聚好友。我看孩子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张飞略挑起唇角,像是笑意,打量了一眼李叁,果然是李家人,也就怪不得他如此骄傲。
李若桐又引见张飞,“李叁,来见过,这位是城东张先生。”
张飞:“李家小公子,涿州唯一的太学生。”
李叁他当然很自傲,他本就是李家人的骄傲。
“哪个是城东张先生,我就不知。”他如此说,那便是知了,
城东张家,涿州城大半的商铺是张家的,还有许多与西域的交易来往也是张家的生意,涿州人无人不知的城东张家。
张飞不怒反笑:“原来如此”。
说这话的语调听入李叁的耳朵,就是‘不过如此’的意思。
李叁相当火大,“太学生是大汉最高学府出来的人中人中翘楚,不知‘老先生’说得‘原来如此’讲得是哪般典故?不如赐教一二,也让年青一辈听一下,原来怎样,如今又怎样。”
张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有机会,一定切磋切磋,教导一下小朋友,也是长辈的责任。”
老先生?我有那么老吗?
小朋友?小看本公子!
李若桐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阵势,暗自叹口气,无奈只有从中调和。
“好,既然相约下次再会,今天我这不归楼请客,那就约定,改日再好好聚,来日方长,有得是机会。”
似儿不答应了,心里憋着火,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李叁。
似儿插言道:“楼主姐姐,不如定在城东斜柳堤,好好比一场。”
李叁听似儿又一声楼主姐姐,瞪向她的眼神就像是,你要再叫楼主姐姐,我要你再也开不了口!
这么凶狠呀,要能喷出火苗的话,早把,似儿给烧熟,烤焦了。
张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似儿在涿州城里任人欺负,既然李家的小公子如此嚣张,就准备好好会会他。
“李叁小朋友不反对,就定在明日吧。”
李叁唇角一勾,轻蔑地一笑,“一言为定!”
李若桐擦汗,大的小的都这样……你们俩个动武,伤了谁都不好办。但她却也奈何不了这两个男人。
“好,定在明日申时如何,我带好酒去,你们切磋完就一起畅饮一番,也是件人生快事。”
男人能一起喝酒的就算成不了朋友,再次,也不会是敌人。
似儿接口,“好极了,楼主姐姐,还要带下酒菜呀。”
她刚说出口,就收到一连串射向她的怒火,火焰熊熊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李叁咬着后面的磨牙,恶狠狠地盯着似儿讲:“只是明日,最好别带这个小子来。会碍手碍脚地。”
最主要的是碍眼!
“我一定要去!”
似儿不理会他,对李若桐撒娇,“楼主姐姐”
李叁感觉再看见这个死孩子,他就要自燃了!
次日清晨,张似儿坐在张飞宽敞的马车上。似儿在车上还可以行走,车上蛮大的。她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
哦喔!这个鸟首雕得惟妙惟肖,手感还不错,分不清是玉石,还是别的什么玛瑙的料儿做的。
“似儿,别乱动。”
张飞的话还未说完,似儿指尖触动了那鸟首上凸出的眼珠。蓝宝石的眼珠儿,一动,车上的一排靠垫,翻转打开升起一架床榻来,原先的靠垫翻转成了床榻的围栏。
似儿先一惊后喜,好大,和家里的床榻差不多,还有围栏,马车赶路时都不会掉下去。
似儿当即撒欢跳了上去,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很有弹性。
好奇宝宝张似儿忙问:“爹爹,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舒服。”
张飞一笑,“里面装得是蚕丝与蜀麻还是些香料。蚕丝太软,棕麻有韧性又过硬了些,二者混合在一起,就是这样的效果,香料又能有安眠作用。”
“哦……”似儿恍然大悟状。
张飞为似儿简单介绍了车内的设置的机关,各种功能,也是怕似儿这个好奇宝宝弄坏了机关,而且,有些东西先不让她看到的好。
张飞收起了床榻,脚下蹋动了一下,从车底转开,升起了一架几案,四面的抽屉里面,各色食饮炊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随时随地野餐。
原来机关在脚下。
似儿兴奋之余,想开窗望一望,行走到哪了。窗口有两条垂下的彩绳,看起来像是拉到窗上遮阳帘子的。
似儿伸手一拉,就听见车顶吱呀一响,随着吱呀声,车顶上打开了一个天窗。
这又是什么?
天窗中间有一个风车,风车分上下两个部分连动,车顶外的部分受风力推动。风能传动到车内,车内的风车也跟着转动,张飞急急地出手停止了似儿胡乱起动的机关。
似儿还未看清这个机关的作用,张飞板起脸,对似儿命令道:“不许乱动,我们到斜柳堤了,下车。”
似儿恹恹地下了车,心下却腹诽,有好玩的东西也不给我玩一下,小气!
张飞看她一副没玩够,不高兴的样子,想到以后要少让她坐这辆车,免得一些机关不小心,伤到她;也许不一定,是她把车上的机关给破坏了,反正让她离这辆车远点,才是。
张似儿下了车,马车正停在斜柳堤下,暮春时节,垂柳低头在清澈的河水中拔弄着青丝,袅袅地如同温柔的女子,在水边梳洗。
这堤上的柳树全部都向着河水生长,行走在堤上,看每一棵柳树,倾斜着向河面倒去的姿态,浓密的树冠上,枝叉间,成双成对的燕子,正在对歌,嬉戏,谈情说爱,鸣叫声特别的婉转动听。
这是城东门外一处幽静的好地方,鲜少有行人来往,河堤另一端那辆双辕的华丽马车,就显得非常醒目。
似儿随着张飞稳步走向那辆马车,驾车的马,骠肥体壮,毛色光亮,看得出主人对马倒是照料得挺不错,一准是个对马极有兴趣的爱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