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去往江南的火车上,和莎姐。
这是一趟我从未料想的旅行,甚至于可以说那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或许在我年老的时候,可以当作讲给儿孙的有趣而神奇的故事,我从来不曾想世界是存在的,即使那些我们从未敢相信的故事,也一样虚幻而真实的存在,只是那个世界我们从未踏足。如果在我还没从江南回来之前,有人跟我说:世界是一个单独的一方世界,我一定毫不怀疑的相信。
我想:这是我一生遇到的最好的事,在那儿,我们多了许多东西,那些我们从未在乎却又无比重要的故事,那些故事里一切都是真的。
我即将到达江南了,和莎姐。
江南,那是一个我从未踏足的地方。在那片土地上,有许多我们所知道悲伤凄婉的感人故事,那一个个只闻未见的女子,总是帯满江南的味道,或许那一个个女子本身就是江南。
确实,江南女子是很神奇的,特别在中国。
对于陌生的地方,我不太喜欢去遐想。因为我发现自己想象的永远也比不上自己亲眼所看到的精彩。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想给自己一丝意外惊喜的念想。
在去往江南的一个月之前,我仍然在学校,那时的我是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一个月之后踏上这趟列车,去往江南的列车。
最长的不过永远,最短的不过明天,而自己在永远与明天之间---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在北国上学,但我并不是北国人。
在北国,我是一个异乡人,异乡人是难以找到归属感的。自己从家乡行到北国。北国虽美,却无眷念之感,然而不知源于何故,自己在北国找不到归属,反而更加的没有了心,渐渐在家乡也找不到了。
说来也奇怪,出生于西南的我,却跑到了北国这片天空下。自己就像一条斜线,穿过了好长一片土地,在这片土地里,留下了点点的痕迹。
殊不知,自己来到这里已三年。在这三年里,对这片天空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如果一定要说一点,我想便是北国的风光显得更沉重、深厚一些吧!至少比起西南而言,确是如此的。
我是一个乡下的山里人。在走出山里之前,我是很快乐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自己开始担心别人的眼光,那一双双紧紧盯着一切的眼睛,在黑夜里,尤为闪亮。就像在黑夜里一只只勤奋而不以老鼠为食的黑猫眼紧盯着一只只逃窜的老鼠,深幽发亮。
这么多年后的我,好像找到了答案----在出山之后。
我不能想象:人,在这样的时间里,为什么不能思考?于是我萌发了这样一个想象:整个世界只是一场永恒循环的影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戏码、角色,但都被一条无形的长线牵引着,犹如一个个傀儡,注入了自己本以为是自己的灵魂,就像那艺人们手里的一个个皮影。
白色幕布后面,一个个艺人一边操纵着一个个人物,一边用当时当地最流行的曲调唱述着一段段人生,不时还配有打击乐器和弦乐。真实极了,台下的人都已深陷其中,何况那手里的一个个人物呢?
然而我又时常想起一歇后语:耍皮影的----尽捉弄人。
小时候,自己也去看过皮影,只不过现在想不起来了,甚至有时觉得只是在梦里看过。
我觉得这个世界总是很神奇的,连皮影这种演绎人生的东西都能弄出来。
我高中的时候,曾翘课去图书馆睡觉,我特别喜欢在书香下沉睡。出于什么机缘巧合,自己已模糊。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在抽书的时候,一不小心顺带把旁边的书也带了下来,正好砸在我的身上。就这样,那本书被我拾了起来。
也正因如此,我看到了让我害怕的猜想。
我现在已记不起是谁提出来的了,我只知道他的猜想:他认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已经死去,留下的仅仅是每一个人的大脑,就是那一团团脑髓,无以数计的大脑被置放在一个庞大得足以容纳的大缸中,大缸里满是浆液,这种浆液更神奇,它能供大脑在这大缸里存活,而且活得很好。每一个大脑连接着一根细线,最后都汇集在一台巨大的计算机上。
人们每天的生活都是一道程序指令,早已经编写好的指令。当然你自己会认为你自己是按自己的意志生活的,然而你根本不知道,周围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脑中的幻想,甚至于你掐自己都会感到疼痛。你仅仅只是一团靠浆液维持的脑髓而已,在那偌大的脑缸里。
当我读完后,我瞬间颠覆。确实而言,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是不可想象的。我不由想:现在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这一切都是一道程序演变的,它编好了今天我要逃课,我会到图书馆睡觉,我会读到这本书。然而到这里的时候,我却又反思---这是不是又是一道程序?那这将没有尽头,永恒循环。
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它完全颠覆我的世界,我的一切。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惊讶,就像此时,我写下这一切都是因为一道程序。
你想,你今天起床,然后洗漱,吃早餐,再去干你自己计划好的事情。
当你和你的女友(男友)接吻,你会想,这是我们情到自然融的爱的表现。
当你面对死亡时,心里那无比的恐惧感,占满你的全身。
然而这一切都是一道指令,都是虚假的。你不是按你自己计划好的去干你想干的那件事,只是因为那道指令让你这么做的;那也不是你们情到自然融的吻,只不过是一道指令让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再给你输一道彼此心情快乐的指令,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你也不会死亡,只是输入了死亡的感觉的程序而已。
这和今天的游戏差不多,不同的是我们变成了游戏里的角色,而那台诺大的计算机便成了现实中的我们,而且设计得更加逼真。我们操控这游戏里的角色,让他们去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知道角色里的他们是不是知道角色外的我们。
我想起了牛身上的虱子,它们只想爬进牛的皮毛深处,不会有好奇心,不会对牛毛以外的世界感兴趣,甚至于连爬上牛毛的愿望都没有。它们只想在那儿怡然自得地待上,饿了就伸出嘴抽一口鲜血,饱了就舒适待在那儿或者再向里爬一下,直到一辈子,永远不再出来。
它们已经习惯于此,就犹如大多数人一样,习惯于眼前的世界理应如此,理所当然这样。
从这一个角度上来说,习惯是罪恶的,它把我们最初对这个世界的新鲜感、好奇感给剥夺了,以至于不再对我们身边的一切感到惊讶,甚至于会安于如此,不会思考,丧失了脑的能力。
我们都是一只只牛皮深处的虱子,慵懒而愚昧。
那么你会不会这样想呢?思考。
你之所以想吃饭,只因为一道程序,而并不是因为你饿了,而显然你自己认为自己饿了。它显然给你加了一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有意识这么做的一道神奇的程序。而更显然的是我们都不知道。
我找不到答案。但我想,既然如此,又有何不可呢?
或许也正是从此刻开始,我喜欢上了独立思考。尽管那可能仅仅是一道程序。
我也学会了慢慢看淡周围的人和事,只不过那是在多年以后,或者说那操控一切的“上帝”还没有给我输入那一道指令,只不过它在自主的慢慢编写属于我的那道代码。
我知道了它所构造的有关我的亲情和友情。可我不知道它要给我构造的爱情是怎样的?但我总会期待,期待那个我看不见的、所不知道的“上帝”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爱情。
有这个想法的那一年,我高中,十七岁!
时间慢慢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忘记了那个它,或许也是它的刻意而为。
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可笑。我星期六的那一天我都空了出来。我早上六点就起床,为此老妈还很高兴,可要是知道其中的真相,一定会一顿臭骂。
我就想知道那个飘渺的它是如何安排并运作这个城市的人和事。
我就站在桥头,看着这一切,行人、路人、商人、、、
在桥头的上面有一座亭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反正自我出生以来,它就在那儿了。我想那里是最好的场合。
我进了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餐。那个时候我都在想,老板知道自己是如何生活的吗?她是否会知道自己仅仅是一副皮囊,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如果有一天那副皮囊朽坏了,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她知道吗?
她可能感觉到了我一直盯着她看,转过头来对我一笑。那双眼睛里,是真诚,是满足。
我想:她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
我再要了一杯豆浆,带着这杯豆浆去到那亭子里,这样便开始了我这一天的“视察”工作。
太阳慢慢地爬上了这座城市的一角。
该开门的商铺都开了门,行人也渐渐出现,我想一切就要开始了。
行人走在道上。有的显得很匆忙,不知道要赶向何地;有的便很悠闲,走进这家商场,迈向那片商铺,最后不见了踪影。
我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逛商铺的人永运都是女人,即使有男人,也是打杂拎包的。“上帝”真有意思,输入一道这样的指令,我想是它太忙了,以至于把这一道指令发到了女人这个群,可能是发错了,搞得所有的女人有了一个共性。
来来往往的车辆总是很快,一瞬间就不见了,所以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节奏。不过幸好有出租车,他们下了客,有的空车便去往下一目的地,有的顺便接上客,瞬的一间就不见了。
商铺中的商人就显得慢了很多,他们坐在店里,等待一个个上门而来的客人,然后和颜悦色的跟客人介绍这一件商品,那一件商品,最终目送客人离开,转过身便是另一副脸色。
在那些小道边上,还有算命的。带着一个黑色的眼镜,穿一身灰袍,显得不伦不类,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可尽管如此,也还是会有人上去询问一二。
我想这就是生活中的“大仙儿”。
这一天就要到了尽头,而自己实在没有看出在这其中的一些被安排的事。我这时想,这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它真是伟大,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一切的本源。
当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对情侣向我走来,我看着他们。我想,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不是明白这一切,是不是像我一样,怀着这种可能而又荒诞的想法。但我失望了,他们只是来这里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的我应该是疯了,一个有着疯子想法的疯子。
我对他们抱之一笑,然后便离开了。
我开始思考这座城市,我抬头看着这座城市上的天空,我闭上眼睛。我把自己置身于这座城市的天空中,云层之上,俯看这座城市,无数的建筑,抛开一看,都是钢筋水泥混合土,四通八达的交通干线,全是影子在横移,一个个围在周围的绿点。这座城市就是这样。
然后我想象自己升得更高,更高,高到能看见整个地球。我发现这座城市变成了一颗绿点,越来越小,最后都消失了。
那么这座城市的人知道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吗?不,他不会知道。就像黄牛身上的虱子,它不会往外爬,它只会拼命往里钻,钻得更深,永远不会爬到牛毛的顶上,向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那只虱子需要生存。
突然之间觉得这座城市不免凄凉,城市里的人更显悲凉。殊不知,又有多少这样的城市,多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