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异常静寂,寂静得好像一个时辰前这里没有发生打斗。张府大门,又有了十名弓箭手,彼此互不搭言,各尽职守。
“银氏二兄弟想罢已脱险离开,还是落入虎口?”云中月正在那儿暗自思量,忽闻一声断喝:“什么人?”云中月一惊,以为自己行囊被他人发现,谁料一念未毕,五丈外一蓬松乱发的怪物宛如毛球般落在石狮之上。
十名家仆发现疑物断喝后张目而观,却未料此物已滚向他们面前,不由得惊惶失措,“什么东西?”岂料不问便罢,一问即起,怪物腾空向十人滚去。众人慌恐至极,忙拉弓箭向来物刺去,不料声声惨嚎,十人已对射咽喉而死。
云中月看得真,直惊得两目痴然,没有料到此人不但身形敏捷,出手更是干净利索!只是不知他与张府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一出手便是十条人命。来人似乎毫无心软之意,见十人仆倒于地竟发出一种凄然的惨笑。随即衣衫轻飘已疾猝而起,宛如纸鹤般旋入张府。
“好俊的轻功!”没有料到洛阳城竟有如此的高人。身形疾掠,云中月整个人已犹如落日衔山地跟了进去。
来人落入张府,将欲起步,忽闻一阵碎金断玉的脚步声,不禁一落身形隐入牡丹亭中,不消片刻,几个女仆搀扶着一个老妇人向亭边走来,只闻为首的一个丫鬟道:“夫人,今晚老爷可高兴了,不但败走了骨氏兄弟,还给少爷找了一位江湖人当师傅。”老妇人一听满面不快,“凤儿,以后少在我面前提江湖人!”
“是、是,奴婢知道了。”
老妇人哀怨地向前望了望,“这几日你们可曾看见了少爷?”
被称为凤儿的急急答道:“十余日都少见少爷了,自从少爷从那座峰回来,老爷一直给他关在静夜楼内,无事不准他外出。”
“唉!”老妇人长叹一声,“这都是报应啊!”
云中月距牡丹亭五丈处立稳身形,对老妇人的言谈举止一览无余。从老妇人的神态来看,倒像张府要大祸临头似的,可是洛阳城内又有谁敢和他张府结怒生怨?莫非所指不是骨扇双杰而是另有其人?云中月一念未毕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牡丹亭中哪还有半点人影!
“好眼熟!”此人虽在眼前一闪即逝,但却有似曾相识之觉。可自下山以来,她只顾赶路,所捡之径皆为人烟稀少、近乎于了无人迹的山道。只是在洛阳……云中月想至此整个人都震颤了一下,“难道醉仙鹞没有死?”这未免有些荒诞,自己明明看他被人杖死街头,岂有起死回生之理?可他又会是哪路高人?云中月不容思索地跟了上去,谁料刚走几步,忽觉双脚一沉,整个身形向下落去,“不好!”她暗道一声,一提丹田之气,头向后仰脚向前伸,斜纵数丈落于一水榭旁,抬首再望时眼前只有一团黑影,怎肯放过?右足轻点,人已随即尾了上去。约摸又走半盏茶的光景,来到一所建筑极其雅致的宅院。只见一提着张府灯笼的男仆轻问道:“是夫人吗?老爷和客人已等候多时了。”老妇人没有答话,只是径直地向宅院走去。男仆转身尾在身后,经过门槛时回头照了照,轻轻地关上门。
主仆几人刚刚隐于宅内,木门复开,先后走出两个人。只闻其中一人道:“唉!师爷也不知是怎么啦?总是疑神疑鬼,外面有十人把手,还会有苍蝇飞进来不成?”
“师弟不要再发牢骚了,你不知贾师爷当今在老爷面前有多红,他不但能给教出百名家丁,还会给老爷,少爷讨美人,若是让他听见的话,我等脑袋就不会在颈上了,故我二人还是看看为妙。”被称为师弟的闻言唉声叹气地道:“哼,将来我一定要将贾师爷的事儿告之夫人,让夫人撵他出府。也免我等任他驱使。”
“师弟,你就不要做梦了,你我兄弟是何等角色,夫人怎会相信我们?再者我们也没有机会和夫人独处。”
“师兄说得也是。”二人边说边向前走去,哪知刚走半丈之余,但觉眼前一黑,一邋里邋遢的老者已立在他们半箭地,“你、你、不!鬼……”二人直吓得三魂出窍,五魄离身,来人没动一指便兀自吓得晕了过去。来人见罢痴狂发笑,竟是万般凄厉,忽尔一止,像是在自语,“你们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