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诺凡褪下背包,展开双臂,深吸一口清新的凉气,学着苦读书生摇头晃脑的吟了首,张九龄的《晨出郡舍林下》。
“晨兴步北林,萧散一开襟。复见林上月,娟娟犹未沉。片云白孤远,丛筱亦清深。无事由来贵,方知物外心。”
难得见他正常一下,谢氏兄弟交换了个眼神,竖起拇指,以示鼓励,“赞赞,大赞!”
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吴诺凡嘿嘿一笑,朝四周望了望,没见兰梓薏的身影,疑惑道,“梓薏呢?”
“大概在另一边吧。”乔凯特指着林间的一条小路,猜测道。
吴诺凡作势要走,却被谢银天出声止住,“在这里呆着!我们得适当给他们点独处的空间。”
“就是,你难道喜欢当灯泡啊?”谢银地锤了锤他,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试图圈住他。
两人的作风与刚才的相差几十万里。
吴诺凡无奈的撇撇嘴,往回走去,恢复了以往的自恋,“我只是想训练下睿罢了,从而提醒他,追一个女孩的艰苦路程。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墙’嘛。”
谢银地闻言,轻蔑地白了他一眼。
山顶的另一边,是一块空旷的平地,白祁睿席地坐在一棵几米高的白桦树下,深邃的眼睛眺望远方,似在出神。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城市的繁华景象全纳入眼里,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兰梓薏感慨道:“我竟不知道这里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凉风拂过她的脸颊,撩起两边鬓角,眺望着远方,蒙娜丽莎的微笑也不及她。银灰色的修身运动套装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可是,在她的右小腿上,有条细长醒目的血痕。
白祁睿一惊,深邃的眼眸闪过忧郁,询问声也有些急迫:“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兰梓薏听闻,抬眼便见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腿处,她低头来回张望,检查一番后,终于在小腿后面看见一条血痕,不禁讶异,“咦,什么时候刮得?”坐在草坪上,从包内掏出一小盒医用箱,“有可能是不小心刮到尖利的枝叶了。”
见她耷拉着脑袋,十分别扭的上药,白祁睿看不下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膏和卫生棉签,而后拉过她的右腿搭在自己腿上,粗鲁的动作又有点细致小心,预防触碰到她的伤口。见这动作如此暧-昧,兰梓薏不自在的动了下,却被他厉声喝止。
“别动!”
被他吓得魂不附体后,她听话的不再乱动,有些不适应的四处瞟瞟。
这边的山顶只有身后的一棵白桦树就没有其他乔木,但地上长满了青绿野草及灌木植被,还有些说不出名字的野花,风一刮起还能闻到清新的草香味。
吴诺凡他们还没绕过来,也许才到达山顶。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她把视线转向身旁的人,他正细心的为自己涂抹药膏,薄唇轻抿,表情异常,她恍惚下理解成担忧的情绪。他这人遗传了舅母的狂妄和霸气的性格,还把舅舅优秀的基因给继承下来,比如颜值之类的。遗传了父母兼备的基因,还有属于自己特有的优缺,就像现在,明明就有担心的情绪,却高傲的掩饰,真是个矛盾体。
“这伤痕不深,不用包扎,你尽量不要触碰那里,预防感染,等下回去再……”收拾着药品,白祁睿温声提醒,余光瞥见她正含笑的盯着自己,他愣住,疑惑地与她对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
见自己失态,兰梓薏收回脚,又拉开一旁的背包拉链,把药箱放进去。她脸上浮现绯红,又傻愣愣的笑着,很是可爱。凝睇片刻,他邪魅地笑,眼里闪过一丝算计,“你不会是想到那天的事了吧?”
“什么?”
伸手托着兰梓薏的后脑勺,逼近她疑惑的面容,笑容更加邪肆,“你知不知道,就算再无吸弓丨力的女汉,露出这种蛊惑人心的表情,也会让人犯-罪的。”
兰梓薏瞪大眼睛,看着他愈来愈近的面孔,身体仿佛停滞一般,无法动弹。薄荷香气扑鼻而来,让她不禁沦陷,闭上了眼睛。
“拍够没有?”无奈,察觉被人亻俞拍,他压抑住激动的情绪,调整好气息后,对藏在树身后面的人问道。
回过神,兰梓薏发现自己竟然沉沦进去,忙捂住红透的脸颊,侧身绕过他,走出林荫地方,迎风而站。
白祁睿轻笑,起身把树后面的人给拽了出来,悄声道:“小鬼,你这三番五次的亻俞拍,未免太尽职了,还以为你转行了呢。”
被他揪着领口,白沐晨悬挂于半空,两脚不停的前后摆动,耸耸肩,摊开手掌:“这是婶婶的命令,我也没办法。”漂浮在半空的感觉真好,他玩的不亦乐乎。
“好事都被你搅黄了!做为补偿,把照片交出来。”
相机往怀里一塞,他喃喃地拒绝,“不行的,交给你我回去怎么交差啊?”又露出狡黠的笑容,“要不我让梓梓姐姐和你再啵一下怎样?”
一巴掌拍在白沐晨天灵盖上,便威胁起来,“好的不学,偏学些跨越年纪的东西,到底拿不拿?”
“我拿还不行么?”苦着脸把相片交给他,然后挣脱开他的魔爪,跑到树后面。
看着相片上亲热的两人,白祁睿舒心一笑,眼里满是柔和的光泽。
白沐晨探出个头来,见他和兰梓薏已经走远,掏出DV机来,保存影像后,又塞回包内。幸好早有预备,否则这么精彩的片段被白祁睿删了,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