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有时候觉得大家都呈现出一种病态。每当老唐挥舞着双手给大家加油打气时,她这种想法更加强烈。这更加剧她要离开的决心。她竟然不热爱自己的家乡?!想到这里,内心竟然有丝愧疚。
当老唐愈加频繁的挥舞手臂时,她不用抬头刻意去看黑板前的倒计牌,也能知道高考就要来了。她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
考试如期而至。那两天走在街上到处都是豆蔻年华的他们或她们。陈晨在考完试不像别的同学都有家长来接。她没有,也不大需要。其实妈妈那会征求她的意见了,被她当即拒绝。她不喜欢给别人太多的期待,尤其是父母。考完试的街道到处都是人,陈晨觉得大家的表情都比较亢奋。以至于让她怀疑是不是除了她、这些题目对于别人都比较容易?想到这里,她甚至感觉能挤出两滴眼泪来。有和她一样一出考场就匆匆往住处赶的人,也有三五成群讨论较真的人。还有的就是在父母或其他家人簇拥下回家的人。
陈晨一边往回走,一边看路上的人们。她有一个喜好,那就是一个人独处时,看来来往往人们的举止,听他们的言谈,再去猜想他们要干嘛?或者正经历了什么。这游戏玩了好久,但仍乐此不疲。
路边一身白衣姑娘让她不由侧目。“好漂亮的姑娘。”她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赞叹。
白衣姑娘虽身高将近一米七,可卖起萌来没有一点违和感。夏天午后的阳光似乎都带着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芬芳。陈晨伫立了会,靠在一棵树上默默看着这个姑娘和自己的同学打闹欢笑。没有人注意到她,注意到不起眼的她。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许久,她才把自己从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情绪中拉了出来。她继续往回走,今天是要回家的。她站在街头等拉人的“黑车”。今天考试结束,回家的学生太多,“黑车”市场走俏,陈晨等了好大一会,也不见一辆车停下来。有些乏了的她索性直接坐在树荫下。
一位中年微胖的男子顶着满头的油光在四处寻找。在考场外环顾了一周也没寻得踪迹,正准备进里面看看,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干嘛呢?大哥。”
“我看看我家丫头在里面没?”
“考生早走了,连监考老师都走了,哪有人,现在不能进去了。你打电话问问,或许你家孩子早走了。学校里肯定没有人的。”
陈晨恍惚间听见熟悉的说话声。抬头四处看了一下,扭头看到和保安说话的胖叔叔正是老爸。不由得站起来,随手拍了拍屁股。赶紧小跑过去,叫了声爸。
陈万福一看女儿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也顾不上和保安人员客套两句,拽着女儿赶紧走了。边走边试探地询问:“饿了没?考完试怎么不打个电话,我等着接你回家呢。”
陈晨摇摇头说不饿。
陈万福见状觉得女儿肯定是考砸了,也不再多问。带着女儿径直走到他停车的地方上车。县城距镇里不足20分钟的车程。不一会父女俩就到家了。
陈晨刚进家门就和陈家老大撞个满怀。陈晨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大姐。陈建雯见状嘟囔起来。
“谁又招惹你了,发什么邪火?”
陈万福走进厨房,看见老婆正在煎一条鲤鱼。头也没抬说道“这丫头可能考的不好,不知道能不能上个大专之类的不?”
陈晨妈妈没听太清,关掉吸油烟机,转过头来问到“啊?你刚说什么?”
陈万福拜拜手,示意她继续做饭。转身走了出去。陈晨妈妈也顾不了多想,因为那条鱼快糊了。
吃过晚饭,陈晨帮忙收拾碗筷。大姐看好时机赶紧溜走了。陈晨妈妈一边刷碗一边看似无意的问到:“陈晨,这次的题难不难?”
陈晨一边擦桌子,一边嗯了一声。
见此情景,陈晨妈妈也不好再问什么。晚上,陈晨早早上床睡觉了。而另一个屋子的陈晨爸妈正在商量女儿的事。
陈万福在烟灰缸里熄灭烟头,转头对正准备歇息的老婆说到:“明天给二丫头说,让她准备准备,再补习一年。”
陈晨妈妈接过话茬道:“就是,我想也应该补习一年,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了吗,丫头的班主任认为她努力努力可以上个二本的。这个丫头死犟死犟的,让她平时用功,你看她一天那德行。”
陈晨妈妈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完全没注意老陈压根没有听她说话。
次日,陈晨又赖床了。陈晨妈妈的耐心早被陈晨给磨完了,她实在忍不了了,直接进屋把还躺在床上的陈晨一把拉了起来。一边拉还说道:“就你这样子考得上大学才笑掉大牙呢,像这样补习一年又能怎样?”
陈晨甩开妈妈的手,一把拽过被子又躺了下来。陈晨妈妈气急败坏的拿了沙发上的扫把,狠狠地敲了敲床沿喊道:“赶紧给我起来。”
陈晨拉着脸,迅速穿上衣服,拉着拖鞋走了出去。临了还摔了句话:“我打死都不会去补习,大不了我去打工。”说罢,摔门而去。留着陈晨妈妈一人在那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