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她瞧着那肤色金黄,形状怪异的虫子,听着老人慢慢的讲述,脑海中浮现老人去乱葬岗捕捉蜈蚣的画面,几欲作呕。
“殿下怎的竟这般毛手毛脚,险些毁了我多年心血!”草鬼大人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盖上,放回原处。
“这……这东西是宝贝?”她无法理解,这老人着实在怪异。
“那是您不知道此蛊的威力!此蛊是有灵魂的,它能帮主人害死仇敌,又能使养蛊人发财致富。金蚕的害人是能使人中毒,胸腹搅痛,肿腹如瓮,七孔流血而死。”老人的眼中满是兴奋。
“不过此蛊甚是难以养,又最喜洁净,我便寻了这千年不朽的金丝楠木盒装着。”老人又道。
她吓得立即后退了两步,刚刚自己是做了什么蠢事,竟接触了这等毒物,几欲身死,然,她哪里知道,在以后的某一天,自己竟亲手给人下了这金蚕毒,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怕呢,不过皆是后话了。
“不过,您别怕,您融合了枯珠,早就万蛊不侵了。”草鬼大人道。
“哦。”她虽然答应着,可是却是不敢再乱动了,万一要了自己小命怎么办?
“你不是说要帮我恢复容貌的吗?怎的?”她问道,因着着实不想再在这屋子里待着,早点结束早点开溜。
“啊!对了。”老人蓦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了正事。
她下意识吁了口气,哪里知道,接下去的一切竟让她目瞪口呆……
老人先是走了出去,说是天太热,要去洗个澡……
等了好半晌,老人换着一身干净的素服出现了……
然后,老人开始找香炉,画符箓,弄了半天夕阳西下了,她又带着奇怪的面具对着摆好的香炉等物一阵吟唱跳舞,状若疯癫……
她瞧着这一切不由得深深咽了口唾沫。
“大功告成!请神仪式算是过了!”等到天黑了,老人这才汗流浃背的一把扯掉了面具。
她其实很羡慕,这一把年纪了竟还能这么折腾……
老人复又带她到屋子里头,竹架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口赶紧的大缸,取了清水,加了数不清的乱七八糟的草药还有不知名的虫子温火开煮,只到缸中的水呈一股股青绿色,老人这才“和蔼”道:“还请公主,脱了衣衫,进去吧。”
她瞧着那粘稠的绿色频频皱眉,最后在老人的“殷切劝解”之下这才脱了衣衫坐了进去。
缸中温度很高,那绿色的液体如同能腐蚀人的毒药一般刺激着她的全身,没一会儿竟连脑海皆是突突的作痛……
“疼死了!”她痛苦地叫了出来。
“忍忍,忍忍吧,我伟大的公主殿下。”草鬼大人的眸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她全身的经络皆是沸腾了……
全身都很疼,这是一种犹若全身毁灭的感觉,令人窒息的可怕……
可是,为什么,她竟觉得这样的熟悉呢,再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啊!”
“唔!”
“救命啊!”
“……”她几欲跳出缸来,却奈何浑身无力。
鬼吼鬼叫了半天,终是昏了过去,整个人瘫软在了缸中,看上去仿佛只有满满一缸绿色的浓稠液体!哪里还有什么人呢!
老人这才极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缸内几乎保持恒温,煮了许久许久,那绿色的液体几乎浓成了潮湿的泥土……
缸中人……
恐怕早就气绝身亡了吧……
老人转身走出屋子,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
片刻,又走了进来,手中已是虔诚的捧了一只金色的蛤蟆,三足,足有刚出生婴孩般大小,眼睛瞪得滚圆,煞是威风凛凛!
“去吧,蟾儿。”
老人毫不犹豫的将之一把丢进了缸中,复又从一旁点起三根香火,青烟渺渺而起。老人双手合十,合上浑浊的眸子,口中念着一长串一长串繁长的咒语。
半柱香的功夫,蓦地,异变陡升!
那渺渺青烟竟变得笔直的无端!
你见过烟是笔直笔直的吗?
若是寻常之刃瞧见了,着实会深感异然。
老人的身子一阵微不可察觉的抽搐!
繁华的秦都,天气有些炎热。将军府邸,惊绿苑内,栽着一盆盆上好的芙蕖,上飘着清凉的花朵,英俊魁梧的将军却无暇关心这些,他在门外头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夫人!用力啊!要出来了!用力!快!”里头,是产婆的呼和之声。
“啊!”伴随着一声女子力竭的呼喝之声,紧接着是婴儿剧烈的啼哭声!
将军神色一动,转而大喜,迫不及待的一头扑进了产房!
“将军,您看,是为可爱的千金。”产婆抱起婴儿喜道。
“终究是没能为你生上一个儿子。”床榻之上,传来女子软绵绵的声音。
“这有什么,是女儿我司徒寒天一样喜欢!再说,我司徒寒天的女儿岂会是泛泛之辈!我要叫她骑射书法,我要任何男子在她面前皆自愧不如!我要她成为高高在上的如云不可攀一般的女子!云出晓里,你便叫云晓!司徒云晓!”司徒寒天兴奋地抱着婴儿道。
床榻之上,女子温婉的笑着,眉间却有一股不可言的忧愁。
画面一幕幕飞过,云晓已从那个两个巴掌便能抱住的婴儿长成了上可骑马沾花,下有柳絮之才,名满秦都的绝顶聪慧的女子。
然接下去不幸的一切便发生了……
被人偷了琴谱,名琴,抢了心上人,最后吃下枯珠身死……
少女的成长轨迹,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草鬼大人的脑中闪过。
蓦地,老人骤然睁开眼睛,沉着的眸子犹若射出两道闪电般,道:“您以后的名字,便叫东方云晓了!”
床上的女子莲脸凤目,粉雕玉琢,额头长着一朵紫色的花。虽然合着眸子,犹然显得沉着的安静,长发肆意的铺落着,绝而不媚,美而不惑,是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