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哥哥莫要羞煞我,你可是有太子妃的,小心我回去告诉了嫂子。”沈婉婉轻轻化解道。
“如今没了。”秦瑜眉目一淡。
“公主殿下不知,前两日太子妃娘娘在家中后院喂鱼,一不留神竟跌进了塘子里,殁了。我等瞧着殿下郁郁寡欢,顾才提议来这洛山围猎,以开解一下殿下的。”先前那绿衣男子道。
“啊?”沈婉婉兀自捂住了唇。虽只见过一面,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了变没了,不由得有些感伤。
“不说这些了,咱们赶紧走吧。”秦瑜暗自叹了口气,率先迎着山路策马而上。
“你等等我!”沈婉婉一扯缰绳,也便跟上。
没一会儿,便瞧见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隐约可见一只健硕的梅花鹿,众人还待讨论,沈婉婉兀自从箭箱抽出一根长箭,搭上箭弓,生生将其拉开,动作凌厉娴熟,那长箭化作一道锋芒,向着那灌木丛疾射而去!
咻咻!
快的几乎瞧不见影子。
待众人回过神,那梅花鹿早已倒地不起。
一旁的侍从连忙赶过去,将它拖了出来,但见那长剑犹若银针一般,直直刺过了梅花鹿的两只眼睛!
这恐怕是军中大将才有的水准!可是面前这一切,着实让人震撼。
众人傻傻瞧着那鹿,还未来得及赞赏,骤然,沈婉婉觉得身后一寒,犹若在冷风里的刺骨,这种感觉分外熟悉。
她岌岌拉过缰绳,伴随着御马的嘶鸣一个急促的掉头,一根长箭破空!侧过沈婉婉的脸庞!
若是方才她没有动静,恐怕那利箭此刻已经顺着脑勺,贯穿了她的眼睛!一如不远处侍从手里的那只梅花鹿!
是他干的……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沈婉婉蓦地悲从中来。
这箭法的精准与老练竟丝毫未变。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被一击毙命。
可是,这世上谁都可能中这个神箭手的箭,唯独她不会。
因着她学习了他的箭法整三年,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感官,每一个手势,她都力求精准。
那时候为了训练她的反应没少吃过苦头,那冷飕飕被人瞄准的滋味是那么的熟悉。
他曾经也以箭瞄准过她,不过那是为了训练。
可是如今,他却是为了让她毙命。
这是当朝骠骑大将军司徒寒天的箭法,她一眼便能认出。
这是曾养育了她十六年的,至亲的一箭。
他想杀她。
曾经她是他的掌中宝。
现看来,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
她这个身份并没有招惹过他,细细想来,恐怕是热了司徒玉纤的缘故吧,估摸着司徒玉纤向他哭诉了什么,他虽是沙场上去敌军守将千里之外将军,却也是个极其重视亲情的柔情铁汉,便为了自己的女儿来刺杀这颗眼中钉。
司徒玉纤你好狠的心,若真是秦都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今日恐怕便栽倒在这儿了。
从前最疼爱着她这个小女儿的父亲,可曾知道,方才那一箭差点毁了她的命,毁了她的一切。
她的心还有点疼。
秦瑜已经满目怒火的着人朝着使箭的方向追去。
“竟敢这般明目张胆,走,咱们追去。”先前那绿衣将领一扯缰绳道。
“恩。”另一灰衣将领道。
说着,两人策马而去。
“没事吧?婉婉。”他瞧着沈婉婉苍白的脸色,只以为是吓得不轻。
沈婉婉无力的点了点头。
这一场围猎便在这一次莫名的刺杀中提前结束。
自然,他们是没有追到凶手的,而沈婉婉心里清楚,却也不会说出来。也特特叫了秦瑜不必声张此事,却不免心中郁结,在锦绣宫休息了两三日,却是懒散散的也不想动弹。
这日,宫女彩儿瞧见沈婉婉这有气无力地样子,便变着法子让她高兴,其中这么一件事,即便如今想到,沈婉婉依旧能记起彩儿那兴致勃勃的小脸。
彩儿说,宫外头这些天传开了,说是陛下新认的因落仙公主,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人,尤其是琴艺之高,堪堪打败了知书达理的璃王妃,可堪称秦都第一琴师,又有小道消息称,说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就是妙人,竟可还从千里之外射中猎物,不少只当是玩笑听听。
沈婉婉兀自笑了出来,她都能想象到司徒玉纤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那张臭脸,可如今司徒玉纤已经打草惊蛇,再想下手已是极难,尤其还是在深院宫闱。
这日午后,空气还有些阴冷,阳光也阴惨惨的,折射出的不是温暖,而是寒意。
司徒玉纤懒洋洋靠在红酸枝卷书式美人榻上,有气无力。
蓦地,芸儿急匆匆从外头跑来,口中直喊着:“娘娘,娘娘!”
“竟这般急急忙忙的,我平日是怎么讲教你的?”司徒玉纤合着眸子,假寐。
“那……那个落仙公主来了。”芸儿喃喃道。
“什么?这贱人竟还敢回来!”周扰民,司徒玉纤将眸子睁开,射出一道寒意,不禁令芸儿抖了抖身子。
“她此刻在哪儿?”司徒玉纤冷声道。
“不知呢,我也是刚听了守门的秦二说的,好像是去惜字阁了吧。”芸儿瞧了一眼司徒玉纤,惧然道。
“惜字阁?这贱人居然敢去惜字阁?”司徒玉纤怒目而视,急匆匆站了起来,冲出了房间。
她倒想看看,这贱人此番来这里敢做什么?不就是个公主吗,还能翻天不成?
惜字阁内。
“你今日怎的来了?”秦璃诧异的放下手边的书卷,刚听人汇报着实不可思议。
“怎的我还能来了吗?”沈婉婉有些怨念的看了他一眼。
“不,不是,我只是有些高兴。”他深邃的眸里有难得的喜悦,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竟未发现你还有这一面,怎的竟有些可爱呢。”沈婉婉调侃道。
“你还在怨恨我吗?御花园那一夜确实是我的不对。”沈婉婉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