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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邋遢花子5

齐源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林雅又道:“你既好酒,又会使松风派剑法,不是齐源还会是谁?”齐源摸着脑袋嘿嘿一笑,暗想:没想到自己的名气这么大,除了川西人士,这外来人也晓得了。林雅点头作揖,道:“在下林雅,威远镖局之人,京城人士,多谢齐源大侠救命之恩。”

齐源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大侠,不过一介酒鬼罢了,今后莫要提这个‘侠’字,我哪里担当得起,倒是令尊,林正山前辈,在下久仰大名,他道可称一个‘侠’字。”林雅道:“你认得家父?”齐源笑道:“不认得,我一个小淫贼,怎么会识得林前辈呢。”林雅顿时羞惭,面若桃花,说道:“齐大哥,你还在为刚才的事埋怨我吗?”

齐源朗声一笑,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失言了。”又道:“那和尚为何抓你?”林雅道:“他是为了要挟我爹,换一件东西。”齐源道:“那这件东西肯定十分重要了,若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和威远镖局为难。”林雅道:“不错,那东西叫‘金羚甲’。”

齐源奇道:“传说中的金羚宝甲?”林雅心头一慌,面露诧异神色,悔不该一时失言,说出了口,她惊恐地看着齐源,道:“难道你……你也是为了……”

齐源轻蔑一笑,脸一板,显然对于林雅这话甚是不悦,便转过头过,不予理会。林雅暗想:“难道他不是为了这件宝甲而来,片刻又自责起来,此人舍命救我,莫说不是为了宝甲,即便是为了它,自己拱手送上,也无什么不可。”

林雅看着齐源不作声,心头一沉,道:“齐大哥,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应当感激,你若是要这件宝甲,就拿去吧,也好过落入那些奸佞之手。”齐源转过头来,咯咯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若是想得此物,直接杀了你取走便是,何必在此啰嗦,何况我对这些俗物不感兴趣,有口酒喝就够了。”

林雅委声道:“对不起,齐大哥,是我自己小人之心了,你舍命救我,我却把你往歪处想,只怪我和师哥一起押镖到此处,一路上遇到许多强盗悍匪,不免多想了一些,唉,都是这个东西惹的祸,哪里是什么宝甲,分明就是害人之甲。”

齐源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才恶僧那一块石头,若不是这个宝甲护身,你的小命恐怕就没了,世间之物,本无善恶好坏之分,全看使用之人的秉性,有德者居之,便是造福天下的宝物,心怀叵测之人拿着这个,便成了害人的东西,单凭这个宝甲本身,又能有何作为呢。”

林雅笑着点头,不曾想到,那些人描述的酒鬼,却也如此侠义,谈吐也颇有哲理。齐源从怀中取出本门的治伤药,林雅急忙接过,帮着齐源涂在身上的各处刀伤,每涂一处,林雅心头便一紧,足足七处刀伤,虽然不致命,却也让齐源痛楚不止,想到自己长这么大,从未受过一点委屈,今日这人舍命救我,该何以报答。

齐源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你爹爹为何不亲自压阵,他若是在这里,这独眼和尚自不敢与你为难。”林雅道:“说来话长!”于是将一路上所见所闻悉数告予齐源,齐源叹道:“看来,这是有人设下的圈套。”林雅点点头,齐源又喜道:“方才你说遇见了我的师兄弟们,他们现在哪里?”林雅道:“我在那间茶寮遇见了他们,他们本在那里等你,可惜你一直未来,他们便走了。”齐源道:“可惜,可惜,若是他们在这里就好了。”

林雅奔波半晚,只觉口渴难耐,不住地呡着嘴唇,齐源摇了摇酒葫芦,笑道:“口渴了吧,都怪我贪杯,把酒喝光了,要不然留你一口解渴。”

林雅笑道:“没事,我不渴。”齐源道:“怎地会不渴,奔波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歇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林雅应了一声,此时山间风云一转,又飘起雪来,齐源扶着峭壁站起身来,在一处干净的石头上,抓来一把把积雪,装进葫芦之中,摇晃几下,兀自一乐,适才和独眼和尚斗得太紧,此刻也是唇干舌燥,正欲喝上一口,可葫芦里那点水,尚不够一个人喝的,只得呡了一下嘴唇,转过身来,正欲递给林雅,却见她疲倦难耐,伏在断崖下的一块石头上睡去了,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棱角分明,此刻化险为夷,林雅心头安定了下来,双颊上挂着淡淡的酒窝,嘴角微微上扬,娇羞万分,好似青城山上的梅花儿一般,齐源一愣,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原始的冲动,忍不住想要俯身轻吻一下,恍惚之际,却见林雅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一撇,好似在做美梦一般,齐源随即恍然惊醒,直起身来,兀自摇了摇头,莞尔一笑,来到断崖边上,打坐养神,却并没有入睡,怕那独眼僧人找到这里。

不多时,天色放晴,太阳从东方升起,齐源和林雅所坐之处是在山谷深处,日光照射不到,满山草树已被雪花装饰的一片洁白,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林雅打了几个喷嚏,齐源笑道:“醒了,歇息的可好?”林雅坐直身子,尚不知自己为何睡着,但看着自己的衣衫依旧完整,内心暗赞齐源果然是正人君子,先前的防备之心消失于九霄云外了,林雅微笑着应了一声,齐源把葫芦递给她,道:“这是我化的雪水,本想昨晚递给你,看你睡熟了不忍心打扰。”

林雅接过点头致谢,呡了几口,面露轻松舒适之色,说道:“多谢齐大哥。”齐源笑道:“昨晚到现在,你说了多少‘谢’字了?咱们江湖儿女,何需如此。”

林雅心中暗自羞惭,从小到大,被多少人视为掌上明珠,无论他们如何宠爱自己,似乎都是应得的,此刻却因为这个陌上男子,完全变了模样,脸上拂过一摸娇羞,说道:“你不爱听,我以后便不说了罢。”又看到齐源嘴唇干裂,道:“齐大哥,你也喝一口吧。”齐源道:“你喝吧,我没事儿。”言罢在石头上抓了一把积雪,塞进嘴里,直冷的牙齿打颤,嘴里一边呼着白气,一边道:“我自由在山里长大,这雪可是好吃的很呐。”林雅奇道:“是吗?”她也抓了一点雪,塞进嘴里,感觉到雪花在嘴里一点点融化,尝到了一些甜味,不禁笑容晏晏,恰似这冬日的暖阳。齐源瞧着她,嘿嘿一笑,林雅道:“齐大哥,你笑什么?”齐源道:“没什么。”林雅擦了一下嘴角,却见手掌沾了一些污泥,羞道:“齐大哥,我的脸是不是很脏。”齐源一笑,林雅更觉羞涩,忙转过身来,用袖子沾了一点雪花,擦拭着面庞,片刻转过身来道:“齐大哥,干净了吗”。

齐源嘴角掠过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又道:“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出去才好,躲在这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林雅道:“石头封住了路口,怎么出去?”

齐源笑道:“这几丈高的石头能奈我何,只是怕那恶僧尚未离开,现在出去,岂不撞个正着。”林雅道:“是啊,你的伤还没好,自然敌不过他。”

齐源叹息道:“昨夜你也看到了,我即便没伤,也打不过他,那和尚的刀法,凌厉狠辣,可是经过了数十年的苦练,若是我小师妹在这里就好了,我俩双剑合璧,即便胜不了他,脱身也不在话下。”

林雅且看到齐源提起师妹时的神色,心中竟起了一丝妒意,霎时一想:“自己和他不过相处了一日,萍水相逢的情谊又岂能比得上十余年的同门之情。”念及此处,内心平息下来,她叹息道:“可惜,这一路岔路口甚多,我师哥他们不知道能否找到这里,先前那恶僧让门下弟子往另一条路奔去,师哥他们恐怕追错了方向。”

齐源道:“看来,我们还是要靠自己打败这个恶僧,这恶僧刀法极快,颇有以前蒙古弯刀的风格,看来仅凭我现在的功夫,是敌他不过了。”林雅道:“那怎么办?这和尚武功当真如此厉害?”

齐源笑道:“一寸短、一寸险,这和尚的短刀,刀刀虚实结合,以险取胜,看似破绽,你攻过去,却会暴露自己的弱点,我苦思半日,若要破他快刀,需得二人夹攻,让他防不胜防。”

林雅暗想:此人虽然好酒,武艺天赋却非泛泛之辈,半宿便能悟到破解之法,又一想,心头一颤,此人莫不是一夜未睡,看来他不仅在钻研破解之法,更是保护自己的安危。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林雅对齐源的好感又增几分。

林雅道:“可惜我武艺低微,若不然,也能帮帮你。”齐源道:“素闻威远镖局林前辈的剑法出神入化,虎父无犬女,你肯定不是普通女子呢。”林雅道:“可惜我爹爹的剑法,我皮毛也没有学到,古人云:‘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这是武到用时方恨少啊。”

齐源笑道:“我看你也是江湖儿女,根基可以,若不然,我教你几招松风剑法,待会儿咱们出去了,也好和他拼斗。”林雅登时一喜,周浑曾给她说了青松老人的事迹,若能学的青松老人的剑法,着实是一件幸事,可兴奋过后,她却觉得不妥,摆摆手道:“如此只怕不妥吧,我并非你的师兄妹,若学了你派功夫,让你师父知道,岂不责备于你。”

齐源笑道:“现在危及关头,那里管得了这么多,再者,你不说,我不说,谁人知道你学了松风剑法。”林雅心系二人安危,只好点了点头,齐源又道:“那好,我这就教你,松风剑法共有三十六式,每招又包含好几种变化,现在时间仓促,我便教你几招变化少的,待会儿咱们左右夹攻,让他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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