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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邋遢花子1

只见一粗衣烂衫的男子从巨石后走了出来,竟然还挑着两个木桶,一瘸一拐的,模样甚是滑稽,衣衫破旧,腿上满是污泥,他嘴角微微上扬,浮着一缕轻抹的微笑,独眼和尚见状,恶狠狠地说道:“好大的狗胆,连你佛爷爷的肉也敢抢。”

那花子模样的人却道:“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有何证据?”和尚道:“是我丢去喂野狗的。”和尚骂这花子是野狗,这花子却不生气,轻笑了一声道:“倒真的是好肉。”和尚道:“你这叫花子模样之人,也配吃这么好的狼肉?”

那人轻蔑一笑,眼睛微微一眨,鼻孔轻轻地出了一股气,似能感觉到一种极为不屑的神色,缓缓说道:“野狗既然都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那花子反唇相讥,骂了独眼和尚,独眼和尚尚未察觉,却见林雅面露得意笑容,这才明了,恶狠狠地骂道:“臭叫花子,竟敢骂你佛爷爷。”

那花子轻笑一声,道:“佛爷爷息怒,小的一时失言,切莫见怪!”那花子抬眼看着天空,从腰间拿下一个葫芦,叹道:“今夜明月当空,白雪皑皑,风清气爽,有酒有肉,又有美女作伴,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独眼和尚只道这人是来救人的,却见这副模样,心中放松了许多,此次劫走林雅,自是事先预谋好的,那林雅初来此地,几乎无人识得,心想:“此人貌不惊人,又如此邋遢,看来不过是附近山里的流浪汉罢了,不足为惧,就算是真的来救人的,今日奔波了许久,气力大减,此刻不知这人底细,贸然动手,胜负难料,方得趁机好好调息一番才是。”那花子一扬葫芦,轻声笑道:“大和尚,我吃了你的肉,总该报答点什么,你可要喝酒吗?”

独眼和尚道:“滚一边喝去,佛爷爷不稀罕。”那人长叹一声,甚是惋惜,说道:“如此好的酒,可惜独酌无伴,可惜,着实可惜呐。”

林雅方才听到声音,本以为是有人来救她,却见此人毫不相识,半点不像武林中人,心中徒生悲凉,一个普通村民,又岂能救她逃离虎口呢,而且看起来秉性不好,竟然和着和尚勾扯起来,便迈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人却来到林雅身旁,嘴上浮过一丝微笑,说道:“小姑娘,陪我喝酒可好?”

林雅一惊,此人竟然如此轻薄,正要辱骂,却开不得口,只能用眼神发泄着怒气,那人见了,仍旧轻笑一声,独眼和尚骂道:“好个色胆包天的花子,刚吃了肉,便想着那点勾当了,今天大爷心情好,才饶了你一命,这肉吃完,快点滚吧。”

那花子模样的人畅然一笑,兀自坐在那里,一口吃肉,一口喝酒,啧啧道:“好嘞,多谢佛爷爷,此肉此酒,给个皇帝也不换啊,哈哈。”

夜间渐深,独眼和尚越觉体力困乏,遂盘腿坐在巨石上,打坐调息起来。那花子模样的人眼看独眼僧调息内动,全然放松了警惕,便不再吃喝,往林雅这边移了几步,嘴里没有出声,神色也严肃了一些,林雅精疲力竭,却不敢入睡,只得强行支撑着,花子渐渐靠近她,林雅觉察了出来,身体微微发颤,花子双手给林雅比划着,指着林雅,又指着黄马和谷口的方向,示意自己是前来救她的,要和她一起骑马逃走。林雅自被独眼僧掳到此处,心想落入这恶僧的魔手,以后只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将要面临的屈辱折磨更是不敢想象,每念及此处,恨不得立即自尽,以保全自己的名节,可是苦于穴道被点,既无法动弹,且舌齿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这山谷之中,身下皆是雨雪,潮气甚重,风都是冷飕飕的。那些残枝枯叶在脸上、脖子上荡来荡去去,甚是瘙痒难耐。这几日遇到这么多的匪类,林雅不敢轻易相信别人。那花子模样的人连打几个手势,示意救她,但林雅惊恐之中,将他的手势都会错了意,只有更加害怕。

过了一会儿,那花子见林雅不予回应,甚是焦急,既不知道她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可那和尚眼看着功力便要恢复,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又怎能拖延,索性心一横,伸手拉林雅坐起,手指大树边的马匹,又指了指来时的路,意思说要和她一齐上马逃走。林雅自被独眼和尚掳走,无时无刻不想着设法逃走,可是被独眼和尚点了穴,身体做不得主,只能任由人摆布,她虽然不能动,亦不能开口说话,可耳目尚明,这花子刚才轻薄的言语句句传入林雅耳中,她怎地知道这花子是想救她的,尚以为是另一个来掳她的,唯恐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花子的动作在她的眼里,皆成了轻薄之举,林雅眼里充满了恐惧。

花子知道林雅被那和尚点了身上几处大穴,一时片刻难以自行解开,若要救她,方得解穴才好,可若要解穴,必得点她胸口腹部等女孩家的羞处,有失礼数,此时正是大明王朝治下,妇女将名节礼仪看得极重,未得林雅许可,花子不敢轻易下手。

他想着开口告诉林雅,可又不敢出声,此刻山谷之中万籁俱寂,一点点的响动亦能听的清清楚楚,花子生怕惊动了和尚,那时境地便更险恶了。无奈之下,只得想法征得林雅的同意,方才能施解穴之法,焦急之下,他向林雅连打手势,指着她的腹部,又指着她的胸口,只盼她理会自己的意思,点头答应,只要穴道一解,二人便能上马逃走,那和尚纵使轻功厉害,又岂能比得上这匹千里良驹呢,更何况此刻内力尚未恢复,正是逃走的好时机。昏暗的月光之下,林雅见他伸手在自己的胸口腹部指来指去,举止不当,以为这花子是个好色之徒,想趁此机会轻薄于她,不禁羞愤到了极点,连连挤眼摆头,面容露出极为憎恶之色。

那花子见她神色古怪,心里登时凉了半截,暗想:“看样子,多半她会错了我的意思,把我当成好色之徒了,也难怪,她被这贼秃掳劫到此处,已然受尽了惊吓,我与她素不相识,她怎会相信我呢。”饶是无奈,又想:“这贼秃刚才飞石杀狼,内力之深,江湖之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胜过他,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若要硬拼,只怕救人不成,我和她皆遭毒手,为今之计,只有解开她的穴道,让她策马离去,自己方能拖住恶僧,找机会脱身。”他嘴唇微动,只以唇语告知林雅:“姑娘,我是来救你脱险,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可此刻正值夜里,雪花纷飞,林雅眼睛尚难以睁开,又哪里瞧的清楚他的唇语,自然理会不到他的意思,还是以为他要轻薄自己,连连摆头,眉头紧皱,脖子上的血管微微凸起,脸色涨红,眼眶中噙满了泪水,花子一急,暗道:“生死关头,江湖儿女又岂可拘泥于小节,这样和自己平生最厌恶的腐儒又有何分别。”伸手欲向林雅腹部而去,指尖微微碰到林雅的衣衫,抬眼却看到林雅水汪汪的眼睛,花子心头一软,立时停手,但林雅心中的惊恐却又增了几分。她自幼和凌振跟随父亲林正山学艺,凌振和她青梅竹马,情好弥笃,两人虽时从小玩到大,但始终以礼自持,偶尔挽一下凌振的胳膊,林正山都会投来冷眼,时日已久,便再也不敢了,更何况胸部腹部这些女孩家羞涩的地方呢。花子弄这么一出,林雅愤怒恐惧之余,眼眶中的泪水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打湿了两鬓。

花子心头微微一惊,见此美人如雨后梨花,脸上的泪痕似乎写满了委屈,心中不禁拂过怜惜之意,暗道:“她为什么哭泣?难道他把我当恶人了吗,此刻命悬一线,名节难道比生命都重要吗,现在脱险要紧,失礼之处,只能日后赔罪了。”他心头默念着这些话,于是又伸出手来,轻舒了一口气,只觉面颊上微微发烫,但此刻箭在弦上,已不得不为,他瞅准穴位,在林雅腹部和胸部各点了一下,穴道竟然没有解开,花子一惊,手向后一缩,暗道:“这和尚果然好本事,点穴的手法极重,以我的内力,只怕一时半刻是解不开的了。”花子心凉之际,却见林雅的眼泪流得更加多了,宛若一个泪人儿,唇齿抖动着,若不是出不了声,只怕要放声大哭起来。那花子惭愧之余,大为惶惑:“救人不成,反倒被误认为恶人,这该如何是好?”他虽然生平轻浮,却也知道恪守礼节,尊重女子身上的尊严,这胸颈腿腹等处,那是瞧也不敢去瞧,别说去碰了,此刻非但没有救她,反而让她受到了羞辱,便想:“我没法子解开她的穴道,却也不能扔她在这里不管,此时那恶僧功力已经快要恢复,只有抱着她冒险逃走了,日后无论她要怎么对我,都微不足道。”于是心一横,握着林雅双臂,一只手伸到林雅颈下,另一只手向膝盖处伸去,要将林雅抱起。方才那花子解穴之时,林雅愤恨之极,惊怒之极,数次险些晕厥过去,只见这花子分起自己手臂,显是要来解自己衣衫,又将手伸入自己身下,显然是要抱她入怀,登时一口怒气塞在胸间,呼不出去,好似要炸开一般。那花子将她双臂一提,正要拉起她身子,林雅胸口一股怒气从丹田之处冲出,再者刚才花子已经试图解了一下穴道,穴道的力度减了几分,霎时之间,林雅“啊”的一声,一股气由丹田之处喷薄而出,穴道突然被冲开了,方才的种种愤怒登时如山洪暴发了,她坐在地上,手脚乱踢,叫唤道:“你这叫花子,臭淫贼,放开我!别碰我,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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