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和汲黯守着元明,张汤的身后是满满地刑具,元明满身都是伤,而张汤审问着他,没有再动刑,在汲黯来之后,阻止了他,元明的脸上全是伤痕,“屈打成招,张汤不愧为酷吏。”那一双眼眸没有丝毫的畏惧,死亡,在他被汲黯‘请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王温舒拿着刑具就要往元明身上招呼,汲黯连忙拦着,“张大人,我不在的时候,你用刑,我看不到,也无法当场制止,如今你的手下,要当着吾的面用刑,”看了看元明几近昏厥地神情,“难道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屈打成招么?”张汤摆了摆手,示意王温舒退下。
王温舒便放下了鞭子,汲黯问着他,而他的答案一如起初,他不知道,那奏牍上的内容是诬陷,他没有做过,他很激动,手铐脚镣困着他,他用力的挣扎,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那一道道的伤痕,逼得他更加的疼,但他刻意地忽略,眼眶中的一双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他们俩,不曾转动。
汲黯摇了摇头,他的性子可真烈,刑具如斯,没有让他招供,他细细地询问,也没有让他屈服。次次的询问,没有让他的话语前后矛盾,丝毫的破绽。汲黯也开始动摇起来,或许,他是对的,或许,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的傲气,汲黯是知道的,可是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罪那么多的人,想必还是那个谣言,那个或许威胁卫青地位的谣言,防患于未然。
汲黯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须,默默沉思着,张汤打断了他的沉思,“那汲大人,如今你觉得该如何?七日之后,陛下便要我们给出结果。”汲黯看着元明,“莫不是张大人确定他有罪?”张汤抚了抚身后的刑具,元明已经昏了去,“既然陛下让你我审理,或许,便有这个意思,若是没有,那还不如当场反驳回去。”
汲黯自然是懂得张汤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骨子里的那份较真,却不容许他为了陛下的喜乐好恶而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切依法办理,既然没有证据,自然就要放过。”张汤动了动手,让人将元明泼醒了来,元明神情迷蒙地看着他们。
刚才他在做梦的时候,梦里是好梦,他带着元语在村间无忧无虑地生活着,那些虽并不如这长安城繁华,但胜在宁静,那种可以什么都不管的宁静,青青河边草,一年一次绿,田野芬芳,他与他妹妹的笑脸,那么的坦然,那么的无拘无束。
“施展抱负重要,还是命重要?”他突然回想起陈阿娇的那句问话,他或许真的后悔了,光宗耀祖真的是拿命来偿还么?当年他来这长安城,村上的人相送的盛况,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志得意满,那么的雄心壮志,准备一展宏图,而如今,现实终究给他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我的回答不会改变,接下来,我不会再说一句话。”多说无益,改变不了什么,那还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