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注定死亡,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还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有人说是为了体验生命的过程,也有人说每个生命都有它自己的价值,简直就是屁话,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换句话说,你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价值吗?
有的人生出来就是天之骄子,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有的人生出来就贱如蝼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也有的人,生出来就是将死之子。
家族被人诅咒,在无数的岁月中,起初每代尚得三五子,这是他们长久以来和诅咒对抗的结果。但越往后,诅咒就越来越强,直到如今,已然有20年没有一个孩子降生了。诅咒力量突然加剧,原本就锐减的人口此刻倒是停留在一个稳定的层面,只减不增,江家彻底陷入绝境。
这一代,仅此一子,但此刻寄托了他们所有希望的这个孩子,通体发紫,呼吸微弱,印堂发黑,生命危矣。
几位族长看着这个孩子,用尽了浑身解数,以他们最精纯的火属性的五行之气,对抗围绕在孩子身上的死气,浩荡的力量仿佛要化为实体,一轮金色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屋子,熠熠的光辉填满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却不曾对这个孩子起到一丝一毫的效果。这个家族的每一代人,生来就拥有火属性的五行之气,就像家族遗传一样,他们先天的五行之气也是一代代流传,作为家族的象征。
呼吸逐渐消失,孩子的脸慢慢变为深紫,嘴唇发黑,胸膛失去了起伏,双眼紧闭,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他还没看过这个世界一眼,难道,他就要离去了吗.......
半个时辰过去了,紫色越加深重,有向黑色演化的趋势,但嘴唇却隐隐泛白,像是在水中浸泡许久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瘆人。
“啊——!”终于有人坚持不下去,率先吼了出来,他们再也承受不起了,若此代无子,那下一代呢?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江家将彻底在这片充斥着血腥与残暴的大陆上除名,就意味着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被遗忘......
“老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以此种方式惩罚我等,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一个人仰天长啸,愤怒的哀嚎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不断的回荡,像极了一篇奏章,寂静与喧嚣一同炸响,凄美与艳丽一同回放。
床上的女人大汗淋漓,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面颊上,她大口喘息,似乎十分疲惫。血红色的被子包裹住她的身体,她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一眼发生了什么,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她躺在床上,却不敢休息。
直到听到了门外的话语,女人才得知自己的儿子刚出世便逝世,心中既有对儿子惨死的悲伤和无力,也有愧对江家厚重希望的自责,更有对于这个诅咒的厌恶和痛恨。这一刻,她崩溃了,硬是昏死了过去。
孩子的父亲紧握着她的手,抑制心中的悲伤,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即使最后的希望也怕破灭了。
不仅有对于自己孩子去世的悲伤,更有对于家族命运的担忧,他害怕,江家几百万年的传承,绝对不可以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看到妻子昏了过去,他蹲在床边满脸焦急,他差点失控了,他好想摧毁所有的东西。但理智还是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冷静,不然整个江家都会瞬间炸裂。现在的江家就像一个火药桶,一不留神,粉身碎骨。
眼眶通红,声音都微微颤抖,他轻声的呼唤,“雪儿.....雪儿......你怎么样,你醒醒雪儿,你别吓我.......“
这个屋子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赶着救活床上的女人。而隔壁的屋子,更是一片狼藉,力量的波动使得整个房屋几乎就要崩塌,风透过窗棂,在屋内巡视,仿佛,它,才是这个世界的霸主。
突然,死婴的身上迸发出蓬勃的金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托举,死婴悬在空中,并不断上升。金光过于耀眼,照得众人睁不开眼睛,一阵阵诵经声自他身上传出,似乎有成千上万人都在为这个孩子超度祈福.......
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通体金黄的小人盘坐在他额头上诵经,小人双手置于膝盖之上,口中诵经声一阵高过一阵,震得屋内的人耳朵生疼,仿佛耳膜要被刺穿。
那孩子的脸色,随着诵经声的持续,慢慢的恢复,渐趋红润。但围绕在他周身的紫气并为消散,而是逐渐被压榨,聚齐在一起,最终化为一个近乎于黑色的圆球,融入婴儿的身体。婴儿大声啼哭,“哇......呜.......哇.........呜..........”一声啼哭震动了这个庞大的家族。
江离重生了,在这个古老的部落,这是一个被期待的孩子,也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孩子,带着希望和恐慌。金光消散,诵经声也渐渐微弱远去,孩子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一声不吭。
周围的人赶快凑上去,看着那孩子灵动的眼神,激动得甚至哭了出来,抱着孩子,身体不住地颤抖,这死婴,竟逆天的活了过来!
“是老祖显灵啦!”一个削瘦的老人高高的举起孩子,高呼着,声音都因为兴奋而不住的颤抖。他认为是老祖救活了这个孩子,给了江家人希望。确实,以他的能力,他也就只能把这种力量归咎为祖上的恩泽。
人们大肆庆贺,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领地,这个孩子活过来了,他们江家还有希望。欢笑声响越整个领地,他们像是获得新生的枯木,难以抑制自身的喜悦。
“哼”,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蔑视和不满,“要不是我,他还能活过来?不给我赶快行三拜九叩的大礼也就算了,居然把我的功劳推给别人!”不过并没有人能够听到他所说的话,人们依然沉浸在欢愉的泥沼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