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午后调皮的阳光不安分地跃上窗台,轻巧地挤入绿色的百叶偷偷探窥那熟睡的香甜呢喃的呓语,让它吃吃地笑弯了腰,一不留神忘形地滑落跌碎一地纤淡印迹,扰醒清梦悠悠。
“莉莉丝,我们来玩捉迷藏怎么样?”眼前是父亲和蔼的脸,只见他伸出粗糙宽厚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女孩小小的脑瓜。
好啊好啊!”女孩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带着小孩特有的稚气纯真,像阳光一样温暖异常。
“那你先去躲,我来找你,不可以躲在家里只能躲在院子里哦!”男人蹲下身来用微微干涩的唇吻了吻女孩柔嫩的脸颊:“快去吧。”
“好!”女孩开心的回答,跑开。
男人看着女孩逐渐远去的背影,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一脸凝重,走进了屋子里。
“院子里有什么好躲的,躲在屋里才不容易被找到呢!”女孩嘀咕着,伸出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眼睛一转:“我就躲在屋里看你怎么找到我!”偷笑两声,女孩偷偷从后门溜进了屋子,躲进了父母用来放杂物的柜子里。
偷偷开着一条小小的缝,女孩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窃喜,这样爸爸一定找不到我!
柜子里黑漆漆的,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女孩有点小害怕,但是想到这样自己就赢定了,转眼什么害怕都忘了,耐心的等待爸爸投降。
“好!你不是想说吗?那你说,说清楚!”尖利而又熟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女孩疑惑了,这不是妈妈的声音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都跟你说了事情就是这样,你还要怎么样!?”沉稳沙哑的男声,这是爸爸的声音,怎么回事?爸爸不是应该在院子里找我吗?
女孩透过柜子的缝隙,依稀看出那是爸爸妈妈的身影,他们在争吵着什么,伴随着乒乒乓乓的落物声,女孩纯真的眼中逐渐泛起恐惧,怎么会这样,爸爸妈妈不是一直很恩爱的吗,为什么平时温和的爸爸会露出那么凶狠的表情,为什么平时严肃的妈妈会那么失常?
“离婚!?想都别想!你想拿了钱和那个贱人远走高飞?做梦!”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像指甲摩擦过墙壁让人毛骨悚然,她恨恨地跺着脚,脚下是女孩最喜欢的泰迪娃娃,女孩瞪大眼,看着那尖细的高跟鞋狠狠戳进娃娃的眼睛,再扯出,眼睛脱落,骨碌骨碌的在地上打滚。
“你!”男人被激怒了,撕破平时的温和面具,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清脆的声音回响着。
“你打我!?”女人似乎很不敢置信,目光已经由原来的愤怒变成印狠,从小到大,谁不是把她捧着宠着高高在上,这个男人也就是自己的老公竟然打了她!?
“我们都静一静吧,你也不要闹了,快签字吧。”男人似乎也觉得刚刚太冲动,冷静下来。
“……好,既然你非要这么做,那拿来吧,我签。”女人似乎想通,妥协了,只是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这就太好了,房子给你,还有钱我……”男人兴奋的转过身去取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书。
躲在衣柜里的女孩静静看着,突然瞳孔放大,浑身颤抖,她看见了……自己的妈妈拿起了桌上的杀鱼刀!
“想一走了之!?下辈子吧!”女人疯狂的大笑着冲过去,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把刀子捅进了男人的心脏。
男人痛苦的抽搐了几下,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很不甘心,死了。
女孩缩在柜子里颤抖着,这是她的妈妈?怎么会……
“呵呵呵呵呵……这就是你要逃走的代价!”女人大笑着,嘴巴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鲜艳的口红刺痛了女孩的眼睛,女孩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身体已经紧贴着柜子却还是努力的往后挪动,她好害怕,那不是妈妈……
“该清理一下了。”女人停止了大笑,掀开了客厅的沙发坐垫,女孩惊讶的透过门缝看着,原来,家里的沙发下面是空心的!?那是……木桶?
只见女人取出一个木桶,有点吃力,打开木桶,一股难闻的怪异气味弥漫出来,是福尔马林,女人很自然的拿起刀,将地上男人的尸体一点一点的割开,分成几大块,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在地上留下一滩印记。
女孩拼命忍住强烈的恶心感,她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这是要做什么?
将尸体放进木桶里,密封好重新放回沙发下,女人似乎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轻声嘀咕了一句:“莉莉丝呢?”
女孩猛的一颤,只感觉全身如同被冰水浇了一般冰冷,不,不要……
女人走进卫生间拿了拖把把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自言自语地走出了门:“莉莉丝去哪了……?”
听到女人走远的细微脚步声,女孩才打开了柜门,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想站起来,却没有了力气,就像一只脱离了水的鱼一样2无助绝望。
“莉莉丝,你在哪?”不知道坐了多久,女孩只听到女人回来的声音,犹如惊弓之鸟,猛地站起来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
再也不想看见那张脸,那张恐怖的脸!
“莉莉丝,怎么一见到妈妈就进房呢,你这孩子怎么还锁门呢,快开门!”女人温和的用手轻轻敲门。
暮色四合,女孩没有开灯,在地板上狠狠地抱紧自己,多像一个妈妈的怀抱啊。泪水在脸上留下两条生疼的泪痕,不去擦拭,唯恐这一擦便惹下更多的泪来。
“有听到妈妈说话吗?快开门,不然妈妈可要生气了!”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急躁,敲门的力道也开始变大。
女孩没有理会,黑暗中,好像睡着了,猛然间,听到撞门的声音还有愤怒的狂吼:“还不快给我出来!我看你今天可以在房里呆多久!”
温热的泪伴着抽噎声流下,女孩努力压低自己的哭声,真的好害怕……门外拳打脚踢的声音震动着耳膜。妈妈,为什么你要这样……接着是碗摔碎的声音,然后一切恢复死寂。
谢谢黑夜给了我盾牌去掩饰痛苦,或许只有黑夜才是我的朋友。
女孩抬头,泪眼朦胧,隐隐约约,她看见了桌子上小小的铜镜,听说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大人们让她抓周她抓到的,虽然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但是她一直很喜欢那面镜子,细致古朴的银色花纹,小巧并且精致。
女孩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是笑着的!?
我有在笑吗?女孩摸摸自己的嘴角,没有,比起笑还不如说是哭,可是,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是笑着的,而且十分灿烂。
女孩走过去,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笑的更加开心了,并且冲自己眨了眨眼。
“你是谁!?”女孩轻声问。
镜中的自己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意思女孩看懂了,她在说“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女孩自言自语,这眼睛,这头发,这张脸,确实是她没错……可是,她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带着……诡异?
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动了动嘴角,然后没有了笑容,女孩捏了捏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捏了捏脸,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是错觉吗?
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妈妈是走了吗?
女孩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了一会,没有一点动静,应该是走了。
“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女孩用手揉了揉,已经凹下去了,看来自己刚刚是太恐惧了,居然没感觉到肚子饿,现在平静下来,强烈的饥饿感快要把她淹没。
不行,不能出去,万一那个魔鬼妈妈还在怎么办!
女孩警告自己,还是在房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吧。
翻箱倒柜,只找到一块小小的柠檬糖,快速剥了糖纸,把带着点黄色的透明小圆球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可是正是那种酸甜感,勾起了女孩的食欲,这点小小的糖果显然满足不了她的胃,只能起到开胃的作用,女孩只感觉似乎更加饿了,糖果很快融化完毕,只留下了一嘴的酸涩。
好饿,还是去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饿了吧。
女孩连衣服都懒得换就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
“想一走了之!?下辈子吧!”
“呵呵……这就是你要逃走的代价!”
“啊!!!”女孩惊恐的睁开眼坐起来,刚刚血腥的一幕清晰的浮现在黑暗之中,一闭上眼,历历在目。
连续深呼吸好几下,才缓过来,女孩苦笑,看样子是睡不了了。
还是去厨房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吧……
女孩轻轻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走廊和客厅都空荡荡干干净净的,女孩放下心来,走进厨房。
“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我记得有啊……”女孩打开冰箱门,翻找着嘀咕。
“你在找什么?我的宝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女孩惊恐的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只感觉浑身发冷,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为什么,没有一点声音?
“宝贝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怎么抖的那么厉害?怎么还出汗了呢?”女人的脸温和而慈祥,不同于以往的严厉,像春风一样拂过,她微笑着抚上女孩的额头,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怎么这么凉。”
“没,没事的,妈妈……”女人笑的很温柔,却让女孩犹如面对厉鬼一样恐惧,她哆哆嗦嗦的开口,吐出不成型的句子,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嗳!瞧我这记性,饭点都过了这么久了,宝贝一定饿坏了!”女人似乎很是自责的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来,宝贝,你先去我的房间看会电视,别被油烟熏到了,妈妈这就去给你做饭。”
女孩早就想离开了,急忙点头跑进女人的房间,关上门,她才觉得心里平静点,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可思议,平时妈妈对自己一向严格要求,根本不许自己看电视,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好,有点不对劲。
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打开门,女孩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来阻止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她看到了什么——
自己的妈妈,或者可以说是魔鬼,正在把刚刚装进木桶里的爸爸的尸体取出来,放进盘子里,看样子她取得应该是大腿那一块,然后她把木桶重新放好,走进厨房,由于厨房有门板遮挡,女孩看不见里面的内容,但是她已经能够想象,打火的声音响起,女孩只感觉胃部在微微抽搐,天呐,她一定要快点逃出去,她才不要吃掉自己的父亲!
可是……我该怎么逃?
女孩突然有一种无力的窒息感,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离开这里。
女孩迈着小小的步子走过厨房,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挪动着,直到门口,轻轻打开门,清脆的一声“咔嚓”瞬间吓白了她的脸。
像是被定住一样,女孩感觉自己已经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值得庆幸的是,女人做饭做的很专注,并没有发觉。
松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女孩走出家门,心脏像一只小兔子一样砰砰跳着,无比的激动……终于,终于出来了!
“呦,小公主,你现在应该呆在家里哦~”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这个声音,女孩很熟悉。
抬头,果然,是维兰德叔叔。
女孩此刻的表情如果真的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就是绝望。
维兰德叔叔是她最害怕的人,他有一个女儿,也是她的表姐,可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表姐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时,崩溃的抓着她的手,尖叫着说:“他是魔鬼!他不是人!!!”
似乎,维兰德叔叔有一种她不懂的病,很可怕的一种病,所以,表姐才总是浑身伤痕。
“走吧,我带你回家!”维兰德叔叔似乎很开心,大手放在女孩的小脑袋上,突然狠狠抓住那金色的卷发,向屋里走去。
头皮上传来强烈的撕裂感,女孩尖叫着,哭喊着,回荡在空荡荡的马路。
“管好你的小东西,她竟然想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维兰德叔叔走进屋,一把将女孩扔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倒地声。
“维兰德,来的正好,今天的晚饭你一定会喜欢的。”女人手拿锅铲走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的女孩,眼里……………………竟是了然:“宝贝,别想逃了,你逃不掉了,告诉妈妈,你看见了什么。”
“……”女孩蜷缩着身子,拼命的摇头,她不能说,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