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代价
如果任性是年轻的资本,那么痛苦就是成长的代价!当你肆无忌惮的挥霍引来内性的更加贫穷时,一种叫做后悔的情感也就会不期而至。无数个‘如果’奔流倾泻,胸腹间满满的情感涨落。呼吸的痛楚令你无所适从,天地间一片茫茫然,去留无意。欲强装洒脱,但眼角的泪,却欺骗不了自己!是的,这就是痛!这世间,谁不曾痛过呢?
亦如此时的小胖,呆呆的坐在屋顶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房檐的麒麟镂刻,两行清泪,点滴打在灰色琉璃瓦上。望子成龙,麒麟之子,多么美好的期望。可是如今自己竟然把自己的父亲气成了活死人!
乔小胖现在固执的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过错,甚至连哭都没有资格,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父亲!
古云诺抬头看了看天穹的繁星,那里有千万星光,地下也有千万不同的事发生。可是,人不同星,星有轨迹,人生无迹啊!谁能想到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谁又能真正的主宰未来,大自由真是虚无缥缈吗?修灵,修灵,道虽不同,却最终都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古云诺也上了屋檐,坐在小胖子的旁边“乔木,真的不怪你,不要多想了,乔叔叔是有着灵士修为,怎么可能被这家长里短的小事件而气至如此啊。边叔不是也告诉你了吗,乔叔可能是中毒了,这种毒有点像通冥二老的无悲散,又有点像是灵殿的皇歧蛇毒...”
乔木摆摆手,示意古云诺不用多说。“古兄,开导的话就不要说了,如果我没有乱说话,父亲就不会生气,不生气也许就不会发作了!不会发作,有边叔在就能看出端倪,就可以提前解救,这样就没事了!都是我的错!”此刻有古云诺在身边,小胖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发作了。
“我从出生,就体态略胖。小时候邻居所有的孩子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耍,即使在一起,所有人就会奚落我,嘲笑我,甚至欺负我。父亲知道后总是默默的陪着我,我哭泣的时候,爹爹会讲那些蹩脚的笑话
‘张大叔家的鸭子有三条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是坐在一个树杈上!母鸡下了三个蛋,但是啊,我跟你说...’
还有很多,母亲在一旁就会说‘你爹讲笑话本身就是笑话’然后我们一家就会乐在一起!那个时候的父亲是慈爱的,从不说重口,舍不得打我一下。”乔木此时已经越加哽咽,但是古云诺仿佛却听的更加清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在认真的听。
“后来年龄渐长,到了八岁时候,一起的孩子都开始准备修灵了,甚至已经有成功纳灵的孩子,而我却是连灵力都感应不到,家人开始慌了,母亲暗自垂泪。那时候的我,开始听到很多诸如‘废物’‘蠢猪’等字眼。
那时候的父亲听到这些言语便会对其嗔目瞪眼,样子很是凶狠。有一次,家里有位女婢说我是只会吃饭的猪,可惜他爹英雄一世。
说这话的女婢还是母亲最喜爱的丫鬟,父亲听说此事后,大发雷霆,亲手用藤条将那婢女打个半死,要不是母亲求情,定会打杀了的。父亲为此召开了全家的族会,会上说了很多,但我只记得一句:辱我儿者,汝必杀之!”
“从那以后,家里再也没有人来偷偷议论我,指点我的了。外面虽然时有些闲言碎语,但我不懂,父亲只是说:吾儿乃麒麟子,将来叱咤风云时,岂是这些俗物所能理解的。多用些心,在等等,你一定能行的。”
可是这一等,却是等了四年,四年内,我的心海感应不到任何灵力,我都已经快绝望了,十二岁的我,已经明白了那些白眼,那些冷落。
父亲和母亲那种悲切而又充满希冀的眼神,也越发令我不安,父亲也曾找过边伯父,边伯父也无法治愈我的情况。
后来在古道宗,也就是是父亲曾经待过的宗门。当爹爹听闻他的师尊易轩长老云游归来,并且历尽辛苦的得到了一颗纳灵丹。这丹虽是初级丹药,却能令灵普通人成功纳灵,乃是有违天道的物品,想要炼制成功,便要遭受天雷七七四十九道神罚,一炉丹药最多成就五颗,更不用说那些珍贵的灵材,炼制殊为不易!
想要得到,可不是用灵晶就能买到的。
父亲知道此丹的珍贵,便去恩师洞府外长跪不起,要知道,那颗纳灵丹也是易轩长老要给他四岁的侄子用的。
所以这一跪便跪了整整七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多次被易轩徒弟打下山去,父亲依然坚持跪行回去,山脚到易轩洞府门口足足近万米的距离,留下了父亲用血染下的路迹!为了这颗纳灵丹父亲是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啊!这一切只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孩子能有一个前途!
也许是感动了这贼老天,易轩长老的侄子竟然四岁感应灵力,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纳灵。
易轩这才勉强答应给我爹那颗纳灵丹,并要求我家让出一半家业,也就是尚云街的忘忧楼及附近一片商铺。父亲痛快的答应了,很快带着纳灵丹回到家里。母亲看到父亲衣衫破碎上面更有血迹斑斑,形魂消瘦,从来都是整洁一丝不苟的父亲,此时却是比之乞丐不如。眼泪就要留了下来。父亲却说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也不能忘却的话。
“此等小事,莫要哭泣,我儿如能脱胎换骨,我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如这天下修灵竟容不下吾儿一席之地,那我就堵上性命,也要去搏一个逆天的机会。更何况这些小小的羞辱和外伤。”
丹,我服下了。但...
当父亲满怀信心与希望来看我的情况的时候,瞬间脸色铁青,仿佛一刹那便苍老了十岁。接着便仰头看向着天空,想要放生大吼,却只能发出那种用尽力气去碰撞声带而发出的如金铁摩擦般的声音:嗬...嗬...
第一次,那是第一次我看见父亲流泪,眼神如同孩童般的无助。
我放弃了,彻底的放弃了,看到父亲痛苦的神情,听到母亲无奈而又绝望的叹息。我想的是:我乔木此生不适合修灵,那就做个孝顺的儿子吧。
于是,我对父亲说“爹爹,不要在担心孩儿了,我既然不能修灵,那就不修灵了,我安心的打理家业,你们在生一个弟弟,让他修行,这样就不会给你们丢脸了。”
啪!一个耳光便猝不及防的抽了过来!第一次,这也是父亲第一次打我。接着举起右手又要打一巴掌的时候,我害怕的缩缩了头,父亲的手最终没有落下来,而是抱住了我,低头说了一句“孩子,任何人都可以放弃你,唯独你自己不能放弃,强者不但是灵力的强,更是内心的强。我也不会放弃你,我的儿子永远都是你!这辈子有你做我的孩子,此生无悔!”
这辈子有你做我的孩子,此生无悔!
这就是父亲。
从那天失败开始,父亲不在为我修炼一事去说太多的话,只是让我开心的去过每一天,我便开始装着醉生梦死,强装开心。天塌下来,有他!有父亲!父亲每天日夜操劳,仿佛只有工作才能让他平息内心的痛,直到边伯父去年《枯荣照上心经》大成的时候,又来帮我疗伤,这一次边伯父说我的心海像是一把剑鞘,未必不能修灵。
这次的希望来的突然而又漫长,那一天,父亲醉了。是真的醉了。这以后,我也经常会对他说“爹,我纳灵成功了,看...”便偷偷的拿出自己雕刻的木剑放在左手,而父亲这时候也会莞尔一笑。家里不在是愁云惨淡。又恢复了生气。
说道这里,我得感谢你,古诺!谢谢你的到来,真的谢谢。
你落下的那一天,这把断剑便一瞬间和我融为一体,仿佛我们本就是一体的,真的不可思议,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我看不透你,也不在想去看透你,这份恩情,我乔木永生铭记!
可是如今父亲却再次被我气到了,我自己知道边伯父说的话都是正确的,可是就是无法原谅我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这么幼稚!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古诺,我心很痛。
“乔兄,你今年应该比我小吧”古云诺问道。
“我今年十四岁”
“嗯,我今年十五了,痴长你一岁,就叫你一声木子,木子,你能毫无保留的对我说了这么多,是拿我当兄弟,即使如此,那我便给你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叫做古云诺,与你不同的是,他出生在灵天界,他从生下来便是一个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子,天赐紫色传承之花,万年不遇,传世奇才。各种名誉都加在他的身上,周围所有的人都围绕着他转。
他也曾骄傲跋扈,也曾放荡不羁,也曾目中无人,那令人眼红的资质便是一切宠溺的资本!父母,师长,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功法。
他开始迷失在这种情感的包围下,有时候他会觉得,这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奴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他。他从不与父母商量事情,他觉得父母唯一的作用不过是给他一个生命之躯!
他的同门师兄弟,也不过是他的陪练对象,而且是毫无作用的陪衬!然而,他所挥霍的一切情感都是他今后要弥补的原罪的来源,那个时候,早已被捧的高高在上的他就会明白,站的越高,摔下来,就会越痛!
一道锁云狱令,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他被废武决,心海受创,从此普通人都是他要仰望的对象!原来的一切好似镜花水月,阿谀奉承没有了,热情赞扬没有了,孺慕与期待更是变成了白眼与唾弃!
他听到了,看到了,人性最原始的可怕——利益!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对他们有利益的时候,你就是无所不能的神。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便是食之无味,弃之都嫌麻烦的废物!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这一段时间内,被他体悟到淋漓尽致!
骄阳的落幕,伴随的必然是黑夜的降临,没有了阳光粉饰的遮羞布,所有的可耻都是合理而又有效的方法道理。家族撤回一切资源,他的爷爷也因此气的撒手归去,周围的兄弟姐妹更是没有一丝家人的温诺,黑暗中,连独自舔伤口的他都要担心是否会有下一道冷嘲热讽!
一切回归原始后,他才发现,原来家中的烛火是那么的温暖,小小房间,一家三人这才有机会去真正的交流,去体会那些在以前的他看来是那么无聊的事情,原来是如此的无私而又伟大!
对于父母,哪怕你再忤逆,再离经叛道。他们都会以最宽容的姿态去包容,去谅解!无论多累,无论多苦,这世间如有不变的爱。不外乎如此了。时光一刹,只要能懂,浪子终回头。
后来,他到了狱中,离别的时候,他问了父母“儿子曾那么的叛逆,那么的不懂世事,你们为何还会如此待孩儿呢?为什么不曾放弃孩儿?”
父母只是说了句“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
一瞬间,泪如倾盆大雨。无数年头萦绕心前,可惜没有了时间。
狱中漫漫时光,转瞬几个春秋。
其中观世态炎凉,感万花世界,叹不胜唏嘘!后又因缘际会来到这里,这就是古云诺的故事。
“木子,我觉得你比古云诺幸运多了,不是吗?至少你在懂得的时候还不晚,还有时间去弥补,去感悟,而这个古云诺呢?也就是你眼前的我又该如何归去呢?”古云诺不禁自嘲一笑。
“古大哥...”乔木看着古云诺也无法在言语了,在不知不觉中,乔木也止住眼泪。
古云诺站起身来,晚风吹拂,一袭青衫随风摆动。双手握拳,轻吐浊气,转头看着乔木道“木子,如果只活在痛苦中,那就是懦夫,更加令人看不起,天降大任,命带王冠,又怎能不承其重。我要达到的地方,这天阻挡不住我,这星空就是为我点亮的路!你呢,木子?今有快马一匹,可敢与我仗剑天涯?”
“哈哈,古大哥,我可不是懦夫!不过,断剑你嫌弃不?”乔木也起身说道。
两人相视大笑。望着浩瀚星空,豪气也生。正所谓:
少年狂,诗酒梦圆,拟把岁月踏青黄。可怜双亲发已苍。
终至悔,纵情生悲,春秋几度木成灰。怎奈春泥把地归。
志所取,潜龙腾飞,光景西驰拔剑去。不赢天下休要回!
友情也许就是这样,不同于爱情的痴缠。它不炽烈,却悠远难忘。它不璀璨,却宁静清扬。岁月如歌,得真朋友者,道不孤也。
二人相继跃下屋顶,房中的边连成此时也帮乔四运功通络完毕,但是从他的脸色便能猜到这情况不容乐观。
“边伯父”,“边叔”。二人同时上前,边连成看着乔木,清咦一声,这小子看样子脸色清明,再不是刚才颓废郁闷之色,看样子心境又上一层楼了。
点点头道“乔木,你已经大了,多的话就不说了,我用《枯荣照上心经》帮修山疗伤时候,就发现有一股黑色玄气结于心海,五内皆灼热不已,灵力流失更加迅速,即使是反转枯荣,这股灼热依然难以清除,看样子得需要配合花灵派的寒玉冰晶丹佐以辅助才能有望治愈。”
乔木听到并无性命之忧,便松了一口气,但是边连成接下来的话却又令他紧张起来“虽然我可以治愈,但是眼下却是需要时间缓冲,我现在逆转枯荣,已经争取一丝生机,每天可以让修山有一个时辰清明,但是只能支撑一个月,一个月后,神仙难救。糟糕的是我回花灵派取寒玉冰晶需要两个月时间,这时间上的冲突却是一大难题”边连成眉头紧皱。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乔木此时懊恼的狠狠的打了自己胸口一下。古云诺看到乔木的动作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