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左公旧部
“大人你可能误会了！”
面对方庭和吴嫣然质询的目光，被叫过来的蒙太奇一脸懵逼的样子：“都是昔日跟随家父的一些老兄弟，家父解甲归田之后，这些叔伯们也没地方去，就随着家父在这十里村安家落户了，呵呵，我都说咱们这十里村周围没听过什么贼人出没的消息，谁不知道咱们十里村的底细啊，贼人来咱们这里，可不是来寻死来着么？”
“解甲归田的老卒啊？”方庭似乎有些明白了。
“可不是，当初家父在宁南伯麾下可是一员猛将，打流贼的时候，那叫一个无敌啊，可惜年纪大了，身上有落下了不少伤痛，伯爷大人体恤我爹，这才放家父解甲归田，要不然，如今我爹在武昌，也肯定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蒙太奇一脸的自豪，显然，这个有点自恋的家伙，对他父亲还是相当的敬重崇拜了。
“宁南伯，武昌？”吴嫣然这次倒是没开口，只是瞟了方庭一眼，方庭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努力试图和自己脑海中曾经听过见过的名字挂上钩。
“是宁南侯左良玉！”吴嫣然小声的提醒一句，方庭哦了一声，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左良玉的旧部，那就难怪对方一脸的自得的神气了，方庭对于时政也不是不了解，各种文书、邸报，每日里不知道将多少信息送到他的面前来，若是他连堂堂宁南伯，武昌镇守，平贼将军左良玉都不知道，那他还真白白在衙门里混了这么几年了。
左良玉此人，出身宁远铁骑，宁远铁骑那自然不必说，大吴朝顶尖的兵锋，后来因牵连卸职，等到复出的时候，左良玉就和大吴朝一等一的猛将曹文诏搭档，战功累累，这蒙太奇的自得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左良玉曹文诏的名声，就是靠打流贼打出来的，风头正旺的时候，说那些流贼对打着两人旗号的兵马望风而逃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曹文诏战死之后，左良玉更是得到朝廷的重用，南征北战，立功无数，直到朝廷令他率军镇守武昌，扼守长江上游，南方流贼肆掠的风头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声名在外，战果累累，用骄兵悍将来形容左良玉的兵马，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原来是左公旧部，失敬了！”方庭笑着点点头，当然，所谓的失敬，可不是对着面前的这自恋的家伙，他更好奇的是对方的父亲。
“不知道老将军现在在何处？”方庭左右打量了一下，从进这宅子起，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蒙太奇和他的伴当，这蒙老爷子可是一直没有露面。
“这个……”蒙太奇支吾了一下，有些不大自然：“家父身体欠安，正在修养，所以就有些怠慢大人了，还忘大人见谅！”
这可不是一个解甲归田的老卒的态度，方庭心里微微一动，虽然锦衣卫的名声有点那啥，但是作为一个百战余生的老兵，而且看他旧部不少还愿意跟随，当然在军中看见还是有些官职的，这样的人听闻锦衣卫避难到他家里，还不闻不问不露头，怎么都不合常理。
“说什么怠慢，于情于理，我等都得拜见一下老将军，老将军为朝廷杀贼的时候，我等还不知道在那里呢！”方庭笑呵呵的拍了拍蒙太奇的肩膀：“还是请蒙里正通报一下吧！”
“那我去问问？”蒙太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吴嫣然在一边眨巴了半天眼睛了，此刻见到蒙太奇一离去，忍不住小声在方庭耳边嘀咕了起来：“相公你干什么啊，左良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部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别急！”方庭微笑着摇摇头：“眼下靠着咱们两人可真走不了太远，锦衣卫的那些人，还不知道剩下多少来，就算没死，只怕也被那些假扮贼人的官兵们杀散了，咱们不管是去南京，还是回家，带着王之明这个累赘，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他们可不会保护咱们！”吴嫣然翻翻白眼，模样十分可爱。
“当然不会保护咱们，但是，若是咱们当中有一个太子殿下，可就有些不同了！”方庭朝着有些百无聊赖的王之明指了指：“京城陷落，左良玉欲率军进京勤王，此事天下皆知，此人对朝廷，还是有几分忠心的，这个无可置疑，而且，左良玉跋扈，对如今的朝廷一贯是阴奉阳违，可见他对于现在朝廷没多大的好感！”
“没准是自己也有野心！”吴嫣然似乎对左良玉的印象十分的不好，反正不肯随着方庭的话头说。
“那又什么关系！”方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追杀咱们身后这位太子殿下的，不管是哪一支兵马，肯定是有上面的授意，肯定是南京那边的意思，对不对，而左良玉不买南京的账，那肯定也不会买这些兵马的帐，若是咱们将一个经过南京那边验明正身了的太子殿下送到他手里，你说，这位左大侯爷，是要，还是不要呢？若是有野心，那就更好了，太子在手，他想干什么不成，曹操当年也就这么干过！”
“就算相公想得如意，就这里这么点人，了不得充作护卫，想在那些官兵手下将咱们安全带走，也未必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总比咱们几个人瞎闯强一些，对不？”方庭轻轻的拉过吴嫣然的手：“别担心，嫣然，一切有相公在呢！”
吴嫣然微微点点头，温软的身子，在方庭身上靠了靠，似乎感觉到了安心许多。
“我爹说了，天下人都靠不住的，尤其是朝廷的官员，相公你不要和他们一样！”
“偶尔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靠得住的！”方庭温和的一笑：“譬如相公我，对嫣然你来说，若是连相公我都靠不住了，那天下人，才真没多少靠得住的了！”
吴嫣然脑袋在方庭的肩膀上蹭了蹭，不说话了。
没过多久，蒙太奇从内宅奔了出来，“大人，家父在里面恭候几位，请！”
“走吧！”方庭微微点点头，牵着吴嫣然的手，对着王之明招招手：“咱们一起去拜会拜会蒙老将军，目睹一下老将军的风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