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太妃的到来顿时在宫里炸开了锅,这位太妃平素不出门,重大节日不出门,偏偏这个时候来了,清敏穿着龙袍亲自去迎接的,一路与太妃走到内宫也有说有笑的,毫无仇人相见眼红的感觉,
清敏似乎也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机迫害清酒的,反倒现在一副好皇兄的摸样,又是叹气弟弟为了国家常年南征北战没人服侍,又是苦思弟弟战场吃住不好身体状况,又是替弟弟开心有这么为他着想的义母,一路的话题是不离清酒左右,恨不得当着清酒的面在细细的询问。
乔为依一一作答,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对眼前的仇人,她是淡定的真的不能再淡定的,笑容温和,语言亲切,就跟好几十年没见的亲人,一见面就熟的不得了的情景,迎面走来,正巧碰到东方王爷下朝回家,就在那风里,乔为依站定着看着东方王爷,东王王爷穿着官服,老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眉宇间有些掩不去的悲伤。
因为可笑的身份地位,他不敢明媒正娶小乔,因为正房嫉妒,他不能宠爱女儿,因为心魔,一念之间怒杀小乔,其实后来的几年,他得了他想要的地位,反复思索着,小乔有什么错,当年也是自己先爱上的小乔,不肯明媒正娶小乔也无怨无悔的生了个女儿,没要什么名分的继续在宫内当差任职,到了临死之前也苦苦的哀求他放过女儿,女儿有什么错,女儿乖巧懂事又知书达理,不想大姐在皇宫断送终身才答应了冲喜为妃,自从那场火以后再也没有看见过。
如今故人再见,东方王爷却觉得没什么老脸在见女儿了,突然地他想装作不认识的抽身走开,也只是给清敏行了行礼,就抬脚想走了,反倒是清敏一把拉住他袖子:“东方王爷上哪去啊,你不认识她了。”说着清敏就看了一眼乔为依,她波澜不惊的眸子的确让清敏很佩服。
东方王爷只是抬了抬眼就低着头道:“恕微臣老眼昏花,不识眼前这位姑娘为何人,虽有些面熟,长相与微臣小女相似,但小女当年已经身亡于大兴,尸身早已葬入祖坟,与她母亲相伴左右。”
清敏听着东方王爷这番话哈哈大笑,就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似的,他一边笑一边说:“哎呀东方王爷啊,你还真真是……你这老眼昏花的不是一般性的严重啊,眼前这位,是我胞弟的义母,大兴的太妃,乔氏为依,也是你的小女儿。”
乔为依看着父亲面上有些悔意,但根本没有认她的意思,她有些失望了,但眸子里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依旧保持着她应该有的笑容,正欲上前与东方王爷说几句话,却见东方王爷一个脚软似的跪在地上,连连说着:“老臣不识是太妃娘娘,有些失礼了,老臣见过太妃娘娘,娘娘千秋万福。”
乔为依眼中有些湿了,父亲在眼前,却怎么也不肯认她,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就算隔了好几年,父亲也应该一眼就认出她啊,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恨她恨到如此地步吗?乔为依有些颤抖的拆扶起东方王爷:“王爷与哀家的父亲也有些相似,你瞧哀家,这一说到父亲眼睛都有些红了,父亲从小虽然不怎么疼哀家,但哀家吃住也算好的,没觉得有什么苦楚,见东方王爷今日有些疲倦之色,就跟看见爱家的父亲一样,哀家希望自己父亲的安康快乐,同时也希望王爷如此。”
东方王爷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为依,父亲一辈子没为你做什么,那场大火以后,虽然父亲已经想通了,但父亲在无言见你,父亲只当你死了,你也就当父亲死了吧。
乔为依目送着自己的父亲远去的背影,小的时候,也这样子见过好多次,但每一次的分别,她都憧憬着下一次的重逢,那时候不知道分别有什么痛苦,却无比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下一次的见面父亲会给她带好吃的糕点,会有些生疏的喊着她闺女二字。
乔为依是多少年没听见闺女的称呼了,大兴虽然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但那份亲人疏远的疼痛确实她一直承受的。
“皇帝陛下,哀家听闻,家姐嫁与你为皇后,不知道,皇帝陛下何时能安排我与家姐见上一面。”
小的时候,王府里的孩子很多,她排行第四,人称四郡主,但乔为依从小就没享受过半点郡主的待遇,爹在府中大娘会把她打扮的如同郡主,可爹不在府中她就是大娘的婢女,随便大姐差遣,大姐对她责骂多余关心,鞭打多余疼爱,可如今她还有几个亲人,那些年少不懂事的行为就让它化为烟云吧,
乔为依在大兴就听说了,自从爹爹得势,大姐嫁与清敏是为了稳固地位,二姐、三姐都嫁给了边关大将。但听说婚事都不太如意,五妹很小的时候就指婚于清酒,奈何清酒无心儿女之事,而这道赐婚的旨意却一直存在,所以到如今五妹都成了老姑娘,却一直待字闺中,无人提亲。
乔为依此次前来,一是会会大度国公主,二是前来替清酒完成与五妹的婚约,前几年,乔为依一直不敢提此事,但如今清酒待她如宝,呵护珍惜,真心相对,她就算做出任何有违清酒意义的事情,顶多回了大兴少吃几块可口的点心而已。
在大兴,一直有这么一故事,说是小太妃特别爱捣乱,就算是爬上屋顶拆了瓦砖,清酒也是毫无怒气,反倒是觉得那是一副好看的风景,一面给她脏兮兮的小手洗干净,一面又命奴才叫修瓦顶的师傅前来,修瓦顶的师傅来了,清酒还跟师傅说:“师傅不用太修理,看得过去就行了。”清酒还叫奴婢去做了可口的点心给乔为依吃,乔为依一面吃,一面心底还打着小算盘看着下处捣乱的地方,清酒被她逗得噗呵一笑。
清酒觉得,我的大兴是你的,我的天下是你的,我一生荣耀是你的,只要你在我身份,以什么身份在我身边我都觉得那是一种幸福,我喜欢看你笑,我喜欢看你吵闹,宫里太冷清了,没了你没了那点热闹那不是更冷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