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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重返紫竹,历练初心(下)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在红烛熄灭后的一瞬间,整座地下陵墓开始摇晃了起来。

于黑暗中,于无声中,头顶上的陵墓砖石摇摇欲坠,周围古老的土筑隔墙抖落下一层层灰。杨亦侠感觉自己快要被尘土淹没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的杨亦侠,左手护着头,右手握着竹剑,佝着腰,身体蜷缩成一块,在无尽的黑暗中,快速地向前方移动着,试图逃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耳边再次传来金属碰撞的铿铿声,杨亦侠越往深处走,这声音就越强烈。

杨亦侠默默向前走着,心中默默祈祷着,天性胆小的他,此刻却显得异常冷静。

良久,地下陵墓的摇晃渐渐停止,金属碰撞声音也骤然停歇,微弱的烛光再次跳动着,整个陵墓又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杨亦侠停下了脚步,长舒了一口气,渐渐稳住身子,伸手揉了揉眼睛,望着前方,吃惊地张着嘴巴。

不知如何,身边的两排红烛已经换了位置,黝黑色的铁质烛台重新排列,摆在杨亦侠前方不到五米的地上,而烛台上的一根根红烛则摆成两个鲜艳的红色大字,剑冢!

看来这地下陵墓中安葬的不是人,而是那上百把绝世名剑!

一阵狂风袭来,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却没见一个烛台熄灭。杨亦侠的目光顺着烛光望去,在前方十余米远的地方,屹立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班驳石门。

杨亦侠走上前去,手指触摸在石门表面,只觉得质感粗糙,少说也有了上百年的年头。化指为掌,杨亦侠身体重心偏后,再快速向前俯冲,用尽全身力气奋力一推,这厚重石门仍丝毫不动,稳如泰山,杨亦侠这才明白,蛮力是无法打开这座石门的,也可以说,凭杨亦侠这点缚鸡之力,面对眼前这个大家伙,他根本无动于衷。

既然如此,就是需要触碰什么机关才能进入石门后的世界。杨亦侠心思活络,顺手端起身后的一座烛台,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点点观察着这硕大的石门,不肯放过丝毫线索。

“古今剑者,灿若繁星。古今剑道,奥妙万千。我自仗剑,终日乾乾。欲将万法,大道归一。”

有文字!这石门的左侧居然龙飞凤舞地刻着一行三尺深的文字。这文字深陷石中,笔画的凹槽如手指般大小,不像刀剑般的利器划刻而成,倒像是有人徒手在上面用指头勾勒而出。杨亦侠不禁感慨这剑冢主人的实力,真可谓入石三分,徒手在厚重的石头上刻字,恐怕连星河境的强者都难以做到。

石门约莫十米的宽度,不同于杨亦侠以前见过的石门,这石门是双开门结构,由左右两块厚重的石块组成,每个石块上都依稀刻着些字。

循着左侧石门上的文字,杨亦侠又走到了石门的右侧,果不其然,上面同样也刻着一行三尺深的文字:“以身试法,或跃在渊。指天问道,兀兀穷年。入我剑冢,当世人杰。勘破悟道,秉承吾愿。”

好大的口气,好深的毅力,好高的宏愿,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留下来的字迹。

杨亦侠沉思着,反复咀嚼着这左右石门上的几行刻字。

“看来这哥们是个剑痴,希望将古今剑道融为一体,创立他独家的一套剑法。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成功了没有?既然有缘相见,我也追求剑道,今后就帮你看看,这大归一的学说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实现。”杨亦侠喃喃道,抬头望了望,借着烛光,看到在石门高处约一丈的地方,刻着两个同样龙飞凤舞的大字,剑门。

杨亦侠拍了拍脑袋,心道:“这就是了。过了剑门,才能在上百把宝剑中找到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但到底要怎样才能使这石门开启呢?”

心念闪过,只听轰隆的一声,那剑冢门口的厚重石门便缓缓开启,仿佛富有灵性,能够听到杨亦侠心里的声音。

厚重石门开启,一间密室映入眼帘,一束束强光袭来。杨亦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咽口水,一股难以言明的激动涌现心头,右手的竹剑忽然颤动着,好似与里面的百柄名剑产生了共鸣。

“这是?”杨亦侠望着抖动的右手,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吸引着他右手的竹剑往里走,越抵抗,这股吸力就越强大。

咦?看来这是来自里面数百把宝剑的召唤,有点类似物理学四种基本相互作用力中的万有引力和电磁力,杨亦侠没想到,由数百柄构成的这个“剑场”居然如此强大。

既然早晚也得进入这剑门,杨亦侠索性放弃抵抗,大步跨进石门中!

剑门内,厚重的石门之后,又是别有一番洞天。强烈的白色光线从高空射在一排排宽约两米,深约三尺的剑架上,强光下,一把把五光十色的宝剑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杨亦侠眼前一亮,入门处两把首尾相连的宝剑瞬间就吸引了他的主意。

左侧的一把,剑身寒光逼人,光亮如银,剑柄纹饰精致,由上等的花梨木制成,剑刃坚韧锋利,刚柔并寓,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给人一种飘渺而深邃感觉。杨亦侠走近观望,这柄宝剑便嘶鸣起来,传来七声巨响,如天上龙吟,仿佛有巨龙盘卧其中。

“龙泉,这是七星龙泉剑!”目光移至旁边的剑鞘,上面写着龙泉两个字,看来这柄寒光宝剑就是传说中的龙泉剑了。

右侧的一把,没有龙泉的寒气逼人,但其颜色光华堪比昆山之玉,明月之珠,剑身天然镌刻篆体“泰阿”二字,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无形剑气,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一把饱含威严的威道之剑。

“名剑太阿,这可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镇国之宝!”杨亦侠略通历史,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把太阿剑,心潮久久不能平息,“龙泉,太阿,光是这两柄,在我们那个位面,就是传说中的名剑了,没想到今天我居然有幸见到其二。”

杨亦侠稍稍平息了心神,继续向前深入着,目光如鹰隼般一把把地鉴赏着一众宝剑,心神却被眼前的景观反复刺激着。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出之有神,服之有威,能分明主的仁道之剑湛泸!

剑长三尺,以玄铁铸造,离剑七步以外,便可感受到浓重帝王之气的斩蛇起义、饮血千里的帝王之剑赤霄剑!

象征着爱情绝唱,美丽传说,一者银光流泻,如银蛇吐信,一者龟纹雕饰,如深谷虎啸的爱情之剑莫邪剑和干将剑!

……

杨亦侠每经过一把名剑,就能感受到与这柄剑有着牵连的人物故事,透过一柄剑,他仿佛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段段遥远的动人传说。他这才明白过来,其实宝剑也如人一般,也有他们自己的故事,在这漫漫长河中,留着他们特有的传说!

这剑冢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收藏着天下间这么多有名的宝剑!不知不觉间,大为震撼的杨亦侠已经走到了这间密室的尽头。

密室的尽头,有着另一个厚重的班驳石门,石门上有一个凹槽,是一把剑的形状,也就是说,杨亦侠需要把他寻到的那把剑放到这个凹槽中才能打开出口的这个石门。

杨亦侠嘴角往上翘了翘,看了看依旧躺在他手中的那把紫竹剑,剑长三寸,通体泛着微弱的紫光,与这剑冢里的众宝剑相比实在是平凡若尘埃。

杨亦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将右手的紫竹剑放入前方的凹槽中!

地门通关的要求是选择一把心中的剑,表面上说是考验对剑的亲和度,实际上则是磨练历练者的心性。挑选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剑,其实就是选择一条自己将来要走的路。就像石门外的字迹说的一样,我自仗剑,以身试法,开天辟地,吾道不孤!

石门上的剑状凹槽开始变换,严丝合缝地包裹着那柄竹剑,三尺长的竹剑也开始重新塑性,本来就坚硬的紫竹外面流转着不一样的蓝光。

杨亦侠盯着拿到蓝光,那蓝光幻化成人影,一个散发着蓝色光影的绝世剑客,正在舞动着一套绝世的剑法:

剑神诀第一式,前世今生望无尽,仗剑红尘是清狂!

剑神诀第二式,三分剑气七分雪,天涯思君不敢忘!

剑神诀第三式,倚马持剑长亭柳,方知此事断人肠!

剑神诀第四式,刹那流光伴飞剑,碧落黄泉两茫茫!

剑神诀同归式,参商永隔,天地相负。与君永诀,不见朝暮!

五式剑招在蓝色剑客手中施展开来,行云流水,亦真亦幻,杨亦侠不禁沉醉其中。之前剑神跟他提到过的这五式剑法,在蓝色剑客的手里,好像是一个舞蹈一般,不拘泥于形式,可以进行任意的排列组合,在攻守转换间,寻找到一个最佳位置。

五式剑招一闪而过,杨亦侠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虽然此刻他还不能一下子领悟这五招的内涵,但是他相信不久后他就可以像蓝色剑客一般,行云流水地将它们使出来。这时,刚刚放入凹槽里的那柄竹剑飞了过来,带着七彩的华光,飞入了杨亦侠的手中。

“恭喜闯过第二关,入宝山而空回,看似愚蠢,实乃大智慧。剑者,创新之路也。若一味模仿先贤之道,不探寻属于自己的剑道,始终难成大家。正如你手上的竹剑一般,今朝看来只是个平凡的剑,但宝剑锋从磨砺出,日后的成就谁也说不准!”冷峻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露出了淡淡的赞赏之意。

杨亦侠赞同地点了点头,再望了望手中的那柄竹剑,分量不知沉重了几倍。确切地说,这已经不是一把竹剑了。紫竹峰后山的紫竹虽然坚硬,但始终还是竹子,而此刻的竹剑已经变成了一把黝黑色长剑,由天外玄铁制成,剑刃长三尺,柄长六寸,刃宽约三寸许,剑身上俨然刻着两个细小的文字——破尘!

“好剑,好剑!锋芒敛于剑中,一旦出鞘,将是致命一击。”杨亦侠啧啧道,对这把破尘剑十分满意,想起剑神常常提起的承影剑,胸中有股欲与其一比高低的念头。

破尘剑在手,杨亦侠肆意地挥动着,就像见到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酣畅淋漓地挥舞着凌乱的剑法。

“轰隆隆~”就在杨亦侠舞剑之际,石室开始倒塌,杨亦侠的身体再次变得虚幻,顷刻间,连人带剑都消失在剑冢中。

下面便是人门了吧,杨亦侠心中默念。

咻——

时光不复,白衣纵马。此时的杨亦侠,呆呆地站在一个地方,呆呆地看着一个他一生都忘不了的人。

樱花飘落,融入泥土。相思漫过,无处寄托。

这个场景,是他穿越前所念高中的樱花小道!这个身影,是他穿越以来一直朝思暮想的柳夕颜!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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