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已经两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这样安慰自己。
百里遂心是在夜里悄悄到听枫园的,他不敢进去,只在窗边轻巧三下。骆冰清听见响动翻身裹上外衣。千金丝一直盘在手腕上。警惕的慢慢靠近窗户。百里遂心等了没动静,又轻轻敲了三下。
“谁?”那声音清清冷冷。
“在下百里遂心,今日有急事才需来叨扰姑娘。”那声音分明就在窗边,刚刚可没听见动静,难道她就睡在窗根儿下?不管了,正事要紧。
“什么事?”门被打开,她让他进去,百里遂心摆摆手,“不了,在下来是有件事需要拜托你去做,这件事除了你恐怕也没有人能做了。”百里遂心有多忙呢?话说完给了她一个信封就走了。
她小心打开信封,见着里面的纸上写的事情,心头冷笑一声,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如今才不过是软禁,这些他南宫家的长老就要声明将他逐出南宫世家;还有那个万千秋,若是真的爱慕他又怎会去招惹他爹?被发卖了还算好的。幸亏没有与他成事,不然这得多大一定绿帽子。
收好怀里的信,换上男装,简单收拾了几样换洗衣物,揣了几张银票,拿了些碎银子去和师父师娘说过便想要连夜出城。还是范夫人拉着她:“莫急,这个时辰城门早关了,你且等天亮了,也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城门刚开,骆冰清出了城门骑着枣红马飞奔而去,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这小公子未婚妻抢婚呢?”
“抢婚?小子你的想象力真好。”
彼时的舒家堡里一片大红色,所有的丫鬟伺候的小厮也都腰间系上一缕红色,显得喜庆。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指挥者,“那个喜字儿贴歪了,重贴。”
“那个灯笼,灯笼,挂正了。”
“还有,这水缸里的荷花挪了,没听见吗?给我换上锦鲤,我要锦鲤。”她好似一看见荷花就来气,伸手就去拔。舒月恒手里的鞭子闪过去,将她手轻轻抬开。
“哎呀,老爷,你的女儿好狠的心啊,这是不要我们娘俩活啊,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走了算了。”那样子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你也消停点。这荷花就别动了。”舒楠一进门就瞧见这一幕,他如何耐烦娶这个女人,可是她肚子里确实是舒家的骨肉,总不能让舒家的骨肉做了他柳家的人。舒月恒瞪这两人一眼,收起鞭子转身走了。
才出了舒家堡就遇着了南宫玉恒的马车,这厮一身好功夫不爱骑马不说,居然热衷于坐马车,真不是个很好的嗜好。想想若是他鲜衣怒马立在街头,想必是绝大多数女子意中人的绝佳人选。这样想来坐马车这个嗜好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这一愣神的时间,马车上的人就等不及了,捞了帘子出来跳下马车,执起葱白的小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背。“怎么不上马车?”
“我....”舒月恒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索性将自己都靠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
南宫玉恒将她轻轻拥住,“别难过了,那个人是你爹。”
“.....”
“放心,我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人。”南宫玉恒似是保证,似是安慰的说道。
“你....”舒月恒抬头看着说话的男子,他知道他刚刚说的什么吗?心里却涌出怎么也堵不住的欣喜。踮着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上他凉薄的唇角。却又蓦然发现这在舒家堡门口呢,好多人,顿时羞红了脸,一下子闪进马车里。
南宫玉恒食指抚过唇角,露出好看的微笑,也跟着上了马车,转眼却变了面色。“谁让你当众亲我的?”
“我....”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不该开这玩笑,将人搂到怀里,言语含笑:“亲了我就得让我还回来。一个不够,两个够本,三个当作利息。”话语将休,唇已经靠上红唇。
马车里传出一声娇叱,“好啊,南宫玉恒,你诈我!”
转眼就到了正日子,因着是娶个填房的,新娘子也不必遮盖头。宾客到齐,吉时已到。新人拜堂。“一拜.....”天地,话还未出口,却被另一个声音压了下去。
“还是别拜了。”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声音却偏年轻,可是这会儿没人注意这些。舒家堡管事上前拦住他要进喜堂的步子。“公子留步。”
“舒家堡就是这样的待客礼数?”那人挑了挑眉,只看着舒楠。
“管家退下,来者是客。”舒楠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舒堡主当真好样的,不愧是真英雄。在下马恪佩服。”
“马恪?恕本堡主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这个名号。”
“在下本就是无名之徒,这次不过是机缘巧合得知了这位准舒夫人的一些情况,过来道与你听的。”之前可能还在想给他点面子私下处理就算了,可见这人说话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
“我?我可不认识阁下。”那柳月娘应声道。
“无妨,无妨,你不需要认识我,只需要认识有一个人就好了。”正说着院外传来几声兵器相交的声音,在座的武林人士纷纷掏出自己的防身武器。
不一会儿,几个护卫被扔到喜堂之上,随后那男子跟着过来,走得步步生风。“柳月娘,你好深得算计,感情与我所得的孩子,不过是你的垫脚石?你要的恐怕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位置吧?”
那柳月娘此时已经呆立在那里,不敢动了。颤着音:“胡说什么呢?”
“孩子?”舒楠立马就提出心里的疑团。
“月娘,你当我向群是什么人?”那向群生得魁梧,杵在哪里,生生挡了外头的阳光,整个喜堂暗了不少。
那柳月娘眼珠子转的飞快,手里的弯月暗器直飞向骆冰清,“那里来的混小子,弄了这么个事来坏老娘名声。看我不弄死你。”
舒月恒已经认出她来了,又离她近,条件反射就扑到她身上,骆冰清本欲躲开去,哪想到有人扑上来替她受这一下,情急之下手下使力,两人抱着打了几个转儿,却两人手臂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南宫玉恒之前有手下与他禀报事情走远了些,一回身只来得及将二人倒下的身形接住。自己抱了舒月恒让她身边的丫鬟去照顾男装的骆冰清,别人没认出来,不代表他没认出来。
他身边的人立即就制住了还要动作的柳月娘。舒楠一个巴掌打过去,顿时柳月娘的半边脸就肿了起来。“若恒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生不如死。”
“舒堡主,可否请将柳月娘交予在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向家的。”向群一步向前拱手道,一脸阴鸷。
“也罢,既然如此,此女就交给向门主了,想必寒月门门规此时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了。”舒楠如何不知道向群的为人,最是阴狠毒辣,最恨背叛他的人,柳月娘落在他手上只怕会比在自己手上更狠。
“向群在此谢过舒堡主,来日用的上的地方只管说就是。向某尽力而为。”说罢将一身瘫软的柳月娘提起往外去。
“此事,我舒家堡必得向柳门讨个说法。”目光扫过,那柳家来观礼的几人此时竟然都不在了,真是小人行径。
又向众人道:“今日之事,舒某愧对各位。府上备了薄酒,还请各位用过再回。此间舒某爱女有恙,便不便相陪。各位请自便。”说完匆匆去了后院。
已经到了用饭的时候,舒家堡饭菜已经摆上桌,只等着宾客入席,管家招待客人,只有那相熟有比较有声望的往那主桌上坐下,其他的人也才跟着坐下,用过饭,管家一一将今日收的东西又添了回礼一并送回。舒家堡到底是闹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