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卢望南,非从前的他,他亦拔出短剑,以一敌二,这两名当值弟子,功夫不弱,步法轻灵而剑法刚猛迅捷,此时大约因为恼怒卢望南,施展出来招招俱是杀招。卢望南小成之后,在寻“追命三煞”的三年中,亦是有遇到不平之事,做了不少侠义之事,对敌经验和技巧亦是渐渐纯熟,两位当值弟子虽然功夫不弱,但在卢望南手底下走不道三招便已处于下风。
兵刃相交之声传到门中,一位中年道士走了出来,正见到两位当值弟子败退,他喝道:“什么人到我太乙派撒野?”卢望南赶忙回剑入鞘,道:“在下大雁门地二十六代掌门卢望南,前来向诸位请教。”中年道士哼了一声,道:“好角色,挑战是么?来,大爷奉陪你。”卢望南道:“多谢道长赐教。”两人俱都拔出宝剑来,斗在一起。
两人交手来回约莫十来个回合,那道人见卢望南无论攻守来回总不出三招,不禁喝道:“就这三板斧么?”卢望南道:“惭愧惭愧。”那道人嘿嘿冷笑,道:“好,就叫你惭愧惭愧。”
两人又斗了几个回合,卢望南道:“当心了。”说罢挥剑一挑,那道士来不及闪避,道袍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来,这下高下立判,卢望南收剑回鞘,道:“承让了。”
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年轻一辈的弟子,这中年道长是上一辈中实力中等的一个,他落败之后,未免脸上无光,狠狠瞪了卢望南一眼,便朝内去了。
卢望南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出来再战,便对众年轻弟子道:“各位道友,请不吝赐教……”正说着,只见另一位中年道人走了出来,见到卢望南,对卢望南道:“这位兄台,挑战之事,易生恩怨,莫如此事就到此为止。”卢望南抱拳道:“道长说的在理,只是天下之事,全是利字牵引,我大雁门亦曾是武林第一大派,在下身为地二十六代掌门,穷尽二十余年,等的便是今日这一扬眉吐气的机会,还请诸位道长成全。”出来的道长笑道:“卢掌门为了振兴大雁门,而来我太乙派寻衅,此事只怕非正道也。”卢望南道:“在下愚鲁,别无他法,还请道长包涵。”出来的道长叹息一声,道:“既然卢掌门执意如此,请进来吧。”说罢伸手一引,卢望南朝内走去。
两人穿过大殿,来到一个广阔的演武场,那位道长道:“卢掌门稍待,我去请诸位师兄和长辈出来。”卢望南抱拳道:“有劳道长。”
不一会儿,广场上聚集了一大群弟子,又过了一会儿,一行年长的道长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便是方才与卢望南斗剑的道士,另一个是方才接待卢望南的道士,一行人走到演武场,众人中最年长的一位须发皆白的道长对卢望南道:“卢掌门,贫道太乙派掌门跃星,你为振兴门楣之心我等非常佩服,只是我门中向来奉行不应挑战的规矩,如今你胜过我门中弟子,我们不得不应你挑战,为了不伤和气,我们来战三局,你瞧如何?”卢望南点头道:“便这般定。”
第一个与卢望南对阵的是一位中年道人,名唤云林子,这中年道人剑法非常威猛,步法亦是迅如闪电,比方才那中年道人的修为要高上一截,两人斗了将近五十回合,那道长一招使老,卢望南挺剑刺出,那道人想要闪避已是来不及,卢望南待剑及对方身前,往回一撤,作礼道:“得罪。”那道人亦朝卢望南回礼,退到一旁。
第二个与卢望南对阵的是一位较为年长的中年道人,名唤云成子,是云林子同辈的大师兄,这云林子身材精瘦,双目炯炯,他对卢望南道:“卢掌门请。”卢望南回道:“道长请。”两人又斗在了一起,这云成子相较云林子功力要高上六七成,无论内功、身法、招式、口诀的运用均是非常的精纯,内功尤其雄浑,两人直斗了七八十回合依然是不分伯仲,那道人越战越勇,招式忽刚忽柔,刚时摧枯拉朽,柔时轻灵飘逸,所幸卢望南的《化愚诀》亦是习练精熟,虽然只是小成,但与这云成子交手,尚能应付自如。
两人又斗了二三十回合,卢望南忽的一声轻喝,长剑一挑,攻向那道士肩头,那道士挥剑招架,卢望南挽一个剑花,使出近来在田淑君那学来的一个妙诀,调转剑头,刺向云成子大腿,这一下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变化确实快速又轻灵怪异,那云成子亦是变招不及,只得双腿运劲,往后一撤,卢望南已有预料,待云成子脚步一动,他亦是如影随形跟了上去,云成子脚步方定,卢望南亦定了下来,云成子道:“卢掌门好功夫。”说罢,亦回到一行人中。
观战的太乙派众弟子和诸位长辈见到两位门中好手都败下阵来,不禁大吃一惊,心里亦是大为不服,只因卢望南无论进攻退守还是闪躲,来来回回只有三招对战,只是所用口诀、劲道、幅度的运用有些不同。
这时,一位与那跃星道长年纪相仿,虽然亦是须发皆白,然而散发着一股刚毅之气,仿佛还带着煞气,此时他见到两位师兄弟都败在了卢望南收下,而卢望南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招,还以为他存心卖弄,他满面怒容瞧着卢望南,正要准备出来,跃星道长拉住了他,道:“跃虎师弟,贫道来。”跃虎闻言吃了一惊,道:“师兄你许久未曾与人动手,这后生小子值当么?”跃星道长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说罢,一挥拂尘,道:“卢掌门,请吧。”卢望南见到跃星道人竟然与自己动手了,心里也激动起来,他缓缓吸气平复了一下,道:“在下冒犯了。”说罢挥剑便朝跃星道长攻去。
两人这一交手,初时卢望南尚能应对自如,仿佛还占了一些上风,跃星道长每过三招便退后一步,这样过了三十来回合,跃星道长忽的停步不动了,仿佛平时闲散时站立一般,一把拂尘亦是只守不攻,而卢望南攻势虽然亦如初时一般气势如虹,但无论如何方式进攻,均未能让跃星道长脚下动分毫,卢望南试着从不同方位进攻,但跃星道人好生了得,一把拂尘仿似长了眼睛,卢望南哪里出剑,道人的拂尘一定先在该守的方位等着他,这样一来,真如蜻蜓撼石柱一般,实在难动跃星道人分毫。
这样卢望南前前后后约莫进攻了一百来回合,跃星道人始终是密不透风,让他攻击全无效用,卢望南却不甘心,攻势更为猛烈快速了,又过了两百来回合,跃星道人仍然是不厌其烦的接着卢望南的招式,依然是只守不攻,卢望南此时却已经满头大汗,气息也渐渐不稳起来,又过了三百回合,卢望南此时已经脸色发白,眼睛也红了起来,跃星道人道:“卢掌门,就此作罢吧,再下去只怕要力竭受伤了。”卢望南却仿似没有听到,却状如疯癫一般继续进攻者,跃星道长道:“卢掌门,你这一番执着贫道着实敬佩,只是……只是人各有天命,贫道得罪了……”说罢手一挥,便在此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惊雷一般大喝:“休得伤人!”接着只见一道闪电一般,一个人从演武场最近的一个大殿屋角上一个起落奔向跃星道人,跃虎道人见到,喝道:“你倒自己出来了,看打!”跃星身形一闪,拉住了跃虎道人,道:“师弟,不可莽撞。”跃虎道人眉头一拧,退到一旁,那人影见跃星道人闪开,急忙朝卢望南奔去,只见他瘫倒在地,身体不住抽搐着,口里不停的大口喘气,接着另一个声音大叫道:“望南,望南……你怎么了!”只见一个声影从屋角跳下来,朝卢望南奔了过来,一把抱起他,只见他目中流出血来,口里也吐着白沫,抱住他的人脸色煞白,对跃星道人喝道:“老道士,你对他做了什么?”跃星道人微微一笑,走到走到卢望南跟前,前头下来的那人伸手要拦他,却见跃星道人一闪身,不知道怎地就闪了过去,他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鸽蛋大小的丹药,塞入卢望南口中,抱住卢望南的人大声道:“你又要做什么?”跃星道人道:“稍安勿躁,卢掌门只是力尽虚脱、心魔入体又被心火烧着自己而已,贫道这颗灵丹很有补充元气、安神益气之效。”跃虎道人在旁边喝道:“师兄,这贼人在我门中撒野,你不教训他,还将我门中秘药‘培元丹拿来喂他是何道理?’”跃星道人对跃虎道人摆摆手,微笑道:“你我俱是出家之人,虽然生在尘世,身在江湖,却不应对尘世恩怨这般看重,师弟,你说可是么?”跃虎道人性子刚烈,钟情于武道,对于跃星道人的话不以为然,当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