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总是过得特别快,春节尚未彻底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地重返校园。
大家陆续赶回宿舍时,安宛颜早已从三亚回到学校,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好几天了。
老友相聚,大家有说有笑的分享各自从家里带来的美食。安宛颜自然是准备了一些椰子糖椰子糕咖啡等土特产。
不过与之相比,大家更激动的是看到王琪那一头红色卷发。
“好看吗?”王琪炫耀着说:“给我烫头发的帅哥听说今年雪灾很严重,一直没回老家呢,我是过年前一天晚上去烫的,就我一人。”
“好看。但是看着大了几岁。”古月月摸着那头卷发说,“还好,我们几个人住的地方都还算是交通便利。”
“你们来看宛颜和她妈妈的相片,宛颜妈妈好年轻哦!”姜赋谣对着电脑惊呼道。
“哇——这是你们在海南拍的相片啊!”王琪和古月月也凑上前来围观。
“宛颜,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是呀,特别是眼睛和嘴巴。”
“宛颜,你们过年去旅行,没有走亲戚吗?”
安宛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说:“我们家亲戚少,外婆去世以后便不怎么来往了。”
大家突然显得有些伤感,王琪使劲儿戳了戳古月月,用嘴型怪她问这个问题。
安宛颜意识到大家是在照顾她的情绪,便笑着对王琪说:“王琪你看我拍的风景。”
开学十几天后,天气渐渐转暖。校园的气氛也从雪灾过后的阴影中跳脱出来,重现新的活力。寒冷似乎慢慢远去,新一轮的忙碌和蠢蠢欲动又开始了。
这天,古月月回到学生会开展活动,姜赋谣也去了广播站做幕后工作。安宛颜正好闲着就陪王琪去了摄影爱好者协会活动室。
张声还没有到,王琪同其他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自己的观点。安宛颜自觉无趣,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翻看一个小小的记事本。
“嗨——”一人从活动室后门走进来,拍拍她的肩,“你怎么来了?”
安宛颜抬起头,“老张,我是陪王琪来的。大家都在等你,快去吧。”
张声把手伸进裤子荷包里摸索出一张毛爷爷递给安宛颜,“这个给你,别人过年都胖了。你怎么反而瘦了?”
安宛颜用本子挡住那张钱,“会长,你迟到了呢。再说,你一进来就走后门,还给我钱,你看,有人在看我们。”
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毛爷爷,“一会儿你别走,我有东西给你。”
“唉——”王琪趴在桌上拉拉安宛颜的衣角,“宛颜,散会很久啦。老张去宿舍拿什么给你啊?”
安宛颜抬起右手,看看手表,“算了,王琪。我们走吧。”
“嗯。”
俩人正要起身时,张声挠着脑袋进来了。王琪看到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什么呀,老张,神秘兮兮的。”
“宛颜,我买了一盒巧克力,送给你。”张声从背后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递给安宛颜,看来是早已准备好了。
王琪看着他俩,挤眉弄眼地笑笑,安宛颜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伸手去接那盒巧克力。张声有些尴尬地愣着。过了一会儿,他着急地说:“你拿着吧,不然我总觉得欠你的。”
“嗯——”王琪眼光一闪看向安宛颜。她没有看到张声用口型告诉安宛颜:“保密——”
安宛颜缓缓伸出手,接过那盒巧克力。
“下周五我生日。一起来吃饭吧,王琪,宛颜,你们宿舍几个姑娘都来?”
“原来你想叫我们宿舍的去啊——我们刚才开会前还猜你会邀请哪些人呢!”王琪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就我们宿舍几个兄弟们。快毕业了,不想闹哄哄地聚会,太伤感。”张声看向安宛颜,她一脸冷漠平淡。
“好嘞——简恩予也会去吧?”王琪兴冲冲地问。
“嗯。”张声注意到他们此时的一问一答似乎都不能引起安宛颜的兴趣。
他对她这一刻的平静感到好奇。她不该这么冷漠,不是吗?看来他说的话起效果了。张声暗自得意,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目送两个女生离开,张声略有些惭愧地往宿舍方向走去。他特意看了看操场的方向,没事的,恩予有那么多的女生围着,他未必真的喜欢安宛颜。
走在宿舍楼下,王琪往上瞟了一眼,道:“宛颜,我们宿舍有灯,应该是谣谣回来了。你先回吧,我想去2楼一个学姐那里看上次期末出去玩拍的雪景相片。”
“好。”
“巧克力给我留点。”
“知道。”
417室——安宛颜有些不安地推开门,果然看见姜赋谣盘着腿坐在床上,边吃苹果边享受地看着一本杂志,她松了口气走进去,把巧克力盒子扔在她旁边。
“送你了。”安宛颜直直地走过去,宿舍里飘荡着莎拉布莱曼的《斯卡布罗集市》,空灵的声音装满了整个房间。
“巧克力!”姜赋谣惊喜地打开盒子,“好香啊——哪儿来的?”盒子里掉出一张心形卡片,姜赋谣看向安宛颜,她进了洗手间。姜赋谣拿起卡片,上面写着:
喜欢你,别声张。
安宛颜甩甩手上的水出来,姜赋谣问:“谁给你的?”
“你吃就好,别问。”
姜赋谣吐吐舌头,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小声嘀咕:“老是这样。”她再次看向安宛颜,认真地问:“宛颜,追你的男生也很多啊。你选一个好男生跟他在一起不好吗!那个简恩予眼光一定很高吧,我听说李毓娴为了他,放弃家人安排的提前预录取的大学院校不去,一心进了C大呢。可是你看,简恩予对人家什么态度啊。”
安宛颜躺在床上,捧起一本书。
“宛颜,别看了。我跟你说话呢。”
“简恩予很渊博。我要让自己尽量在各种知识领域都有所见地,才能跟他一样出口不凡且有共同话题。”
姜赋谣看看那盒巧克力,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声,简恩予为数不多的朋友。一想到在张声生日聚会上能见到他,安宛颜便思索着如何能再次吸引他。
古月月则听说有好吃的,早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一下课就兴冲冲地拉了王琪等直奔宿舍梳洗打扮,换上各自的漂亮衣服,又好一番折腾。
在她们叽叽喳喳喧闹不停时,安宛颜安静地对着镜子,心里说:静下心来。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身着明黄色V领毛衣,玫瑰色包臀短裙,白色短靴衬托出纤细的腿。脸色好难看,她拿起一支口红,是自己钟爱的璎珞粉。她满意地涂在唇上。
聚餐时,室友们很自觉地把简恩予推向安宛颜让他们坐在一起。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时,张声拿着几瓶酒从外面进来,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别客气,大家先吃着!谢谢哥儿几个陪我过生日,也谢谢四大美人!”说着端起一杯酒先干为敬。
姜赋谣见状看向姐妹们,古月月也吓了一跳愣愣地望着她,安宛颜保持一贯的默然。王琪硬着头皮端起酒杯边起哄边说道:“老张,生日快乐啊!——鼓掌啊,大家!你今天这么帅,还特意做了发型呢,真不错!我们姐妹几个也够花枝招展的,漂亮吧!”
张声和大家一起附和着,王琪接着调笑:“可是我们几个女生可没办法像你一样喝一整杯还这么体面,要不,咱们女生就……不喝了吧?”
“是呀是呀!”古月月拉着姜赋谣附和道。
“别呀——”张声颇显伤感,“我们这就大三下学期了,明年我生日就不在学校过了。”男生们相互拍拍肩,闷闷地又都喝了一杯。
姜赋谣和王琪不停地耳语着:“怎么办呀,他们男生喝起来了。”
古月月则大口地吃菜,“先吃饱再说。”
安宛颜见有些冷场,端起面前的酒起身看向大家,真诚地说“老张,祝你生日快乐!愿你们几位学长明年此时,无论工作还是学习都能有好的归处。”
张声迎上一杯酒,一脸感激,“谢谢你,宛颜。”
安宛颜微微一笑,“我们417室的姐妹们不善喝酒,这有4杯酒,不如我和在座的学长们平分了吧。”说着示意姜赋谣递2杯给张声。“这2杯我替姐妹们喝了,今晚就不再动杯子了,请学长们见谅。”
“啊——”在座的大家一起看向她。
简恩予偷偷拽了拽安宛颜的衣角。
安宛颜在大家的注视下,接连喝下2杯酒,缓缓地坐回去说:“我没事,大家随意。”
简恩予始终盯着安宛颜,她淡淡看着大家讲笑话,将各自的糗事,在愉快的气氛中哈哈大笑。
“还好吗?”简恩予见安宛颜一直坐在那里,拿了大衣外套盖在她腿上。
“嗯。”
“放寒假的时候,我去了老城区。给你发短信,想约见你,你却回了我一句:新年快乐。”
“我不在家。”安宛颜看向他,心想:不可能是刻意来见我吧,两个城区相隔4小时车程。见他一脸诚挚,安宛颜问道:“你,后来做了什么?”
“去见了其他朋友。”
“哦。”安宛颜小声应着。
简恩予,你一定是去见了卫英捷。
餐后,张声见大家兴致勃勃意犹未尽,提议再去唱歌。
欢天喜地的一行人来到了C大学生们的“练歌房”——法老王KTV。门口镶嵌着巨大的狮身人面像,夜晚的灯光下格外神秘。
音乐响起,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放声歌唱。
古月月自然少不了吃,她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和其他学长玩骰子。张声和姜赋谣合唱了几首歌,王琪使劲儿地在一旁欢呼。
安宛颜似与己无关般地注视着屏幕,用手托着脸,昏昏欲睡时,听见简恩予在耳边说:“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好——”
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借着枯冷的月光,安宛颜抬起右手。
“为什么把表戴在右手?”
经过一盏路灯时,安宛颜看清楚表盘上的指针:12点03分。“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觉得戴在右手方便,瞟一眼就能看见时间了,特别是写字的时候。”
见安宛颜看向校门的方向,简恩予说道:“不用看了,宿舍早进不去了。”
“他们要玩到什么时候?”
简恩予冷笑两声“你没有和大家出来聚会过吧,大多时候同学们聚会往往玩到天亮。”
“啊——晚上睡哪里?”安宛颜看看空旷的大街。
“有带身份证吗?”
“嗯,好像在包里。”安宛颜伸手去摸索,“怎么,你带我去开房?”她试探地看向简恩予。
“穿这么少走在外面容易着凉,法老王里面很吵,会睡不好。”简恩予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像是自言自语。
“那么——你……跟我一起睡?”安宛颜突然一阵心惊肉跳。
简恩予突然转过身,一脸邪恶地抓住她的手冷笑道:“怎么,你害怕了?你不是说你想泡我?”
安宛颜惊觉寒毛乍竖,松开他的手冷静地说:“现在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