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耶！明天最后一场，考完试回家！”古月月出了考场便兴奋地呐喊。
“嗯，我们家汪海洋要送我去车站呢！”王琪趴在姜赋谣身上做小女人状。
安宛颜默默走在后面，由于一直以来没有好好休息，显得很是疲累。
几个女生掠过她们，姜赋谣拉住安宛颜的手。
“听说了吗？咱们历史系特别帅的那个男生要出国了。”
“哪个帅哥？简恩予吗？”
“他不是gay吗！所以才要出国？”
“有可能，听说家里人早就办好出国手续了。”
“有家人铺路就是好走！”
“他男伴是谁？也去吗？”
她们讲话声音很大，渐渐走远后古月月使劲摇摇安宛颜，“是真的吗？简帅要出国了？”
安宛颜愣愣地说：“我不知道。”
“别发呆了，去找他吧。”几个女生一起说道：“很多人出国以后就不回来了。你难道不想见他？”
“就是，他一定在7栋312室等你。”姜赋谣想了想说道：“那李毓娴也在准备出国事宜呢。说不定她追到国外去，你们就更没机会了。”
“是呀！现在是上学期，你还有机会留住他！”古月月把安宛颜推出去，“还不快去见他！”
大家簇拥着把她推向7栋教学楼的方向，安宛颜只得亦步亦趋地走过去。
不对，他没有提过出国的事。安宛颜渐渐放慢脚步看向312教室的方向，有灯光照射出来。不对，这时间他不可能在那里。冷风吹过来，有被刺伤的疼痛感。安宛颜用围巾捂住口，缓缓地走过去。
不对，那几个女生在哪里见过？
安宛颜隐约回忆起第一次在运动会上为简恩予倒水喝时，她们几个就跟在李毓娴后面。
对，李毓娴。
安宛颜走进教室，果然见李毓娴坐在教室里，似乎正等着她。
见安宛颜一脸从容，李毓娴站起来望着她说：“你看见我在这里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安宛颜走上讲台背靠黑板，冷冷地说：“我在进来以前已经猜到是你了。”
“我只问你一件事：他是gay，你们才分手的？”
安宛颜没有回答。
“到底是不是？”
“这是我们的私事，没有必要向你交待。”
“被男人打败了，你难以启齿吧！”李毓娴轻蔑地笑了笑，“哼哼，我还真以为你们会轰轰轰烈地纠缠一番，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安宛颜只默然地看着前方，不做任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地说：“你是来讥讽我的？”
李毓娴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慌忙奔向门口处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任何人，她站在门口狐疑地看向安宛颜。
“他不在，你明知道我们分手了。”安宛颜瞥了她一眼说：“有话快说，你放心我不会转达给任何人的。你一向对我冷嘲热讽，今天又想说什么好听的？”
“你真是面无表情啊！从你脸上看不出来一点儿情绪波动。”李毓娴双手环上胸前，“你跟恩予这一点还真像。他男伴是谁？啊——不会是张声吧？他只有那一个朋友。”
安宛颜冷眼看着她自言自语，目的达到了：就是要你们这样想。
她走向门口，李毓娴见她要出去。抵在门口拦住她，“你把话说清楚。恩予究竟是不是gay？”
“我不会告诉你有关他的任何事。”安宛颜推开她。
李毓娴把她狠狠往后推了一把道：“你不说清楚不准走。”
安宛颜本来没有休息好，加之连续几天以来忙于应付考试，被她猛地一推跌坐在讲台上。
李毓娴以为她故意跌在地上急忙看向门外：真的没有人。她深深地喘了口气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需要什么证明才会对她死心？”
安宛颜这样反问，李毓娴一时恼怒成羞，“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求证。”说完重重地关上门，将安宛颜困在里面。
安宛颜听见挂锁的声音，立刻伏在门上。她只听见外面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匆匆远去。她拍拍门，听见挂锁撞击在门上，发出顿挫的金属声。窗外也没有人经过，安宛颜把手伸进荷包，空空如也。
她悲哀地想起：这几天只顾着复习考试，所以手机没有带在身上。
这是她意料之外的情况。李毓娴为什么把她关在这里？
晚上，古月月和姜赋谣手上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从小超市回来。经过操场的时候她们看见操场上简恩予正在和李毓娴说话。
“快看啊！”古月月大叫一声，“谣谣快给宛颜打电话。”
“哦，知道。”姜赋谣快速拨通了安宛颜的电话，“宛颜啊……王琪？什么，宛颜一直没有回宿舍？”
她们焦急地看向操场：李毓娴主动拥抱简恩予，被他推开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勾引吗？”古月月生气地跑过去。
“喂——古朋等等我。”
“简恩予！你到底是为什么分手？因为男人还是因为女人？”古月月跑过去大吼大叫。
“喂，古朋你小声点。”姜赋谣不好意思地看着简恩予和李毓娴。
李毓娴捂着脸跑开了。
古月月气急败坏地大叫：“简恩予，你把宛颜弄哪里去了？你到底是准备出国跟男人在一起还是跟女人在一起？还是一边跟李毓娴好，一边跟男人好？”
“古朋——操场上还有别人在呢。”姜赋谣捂着她的嘴，不好意思地看向简恩予，“她就这样讲话不经大脑，你别生气啊！天气挺冷的，宛颜下午考完试就去找你了，到现在也没有回宿舍。我们看见李毓娴就……”
“宛颜什么时候来找我了？”简恩予又惊又喜地问。
“下午啊，考完试就去7栋教学楼了。”古月月没好气地说：“又有人传言你是gay，刚刚还抱李毓娴呢。”
姜赋谣掐了一下古月月，“你没有看见是李毓娴主动抱他的？”
“看见了，被推开了。是因为他看见我们了。哼！”
简恩予没有心情听她们吵吵，拨通了宛颜的电话。
“她没有带手机，也不在宿舍。”姜赋谣挂掉简恩予的电话，“她一定还在7栋那里等你。”
“嗯嗯，”古月月点点头，“简恩予，你真的要出国了吗？”
简恩予没有回答她，很快跑出了操场。
“什么嘛！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不会真的是gay吧！”古月月气的直跺脚。
简恩予飞快跑至教学楼下，远远看见7栋312室的灯亮着。
这么晚了，她还在等我。简恩予直奔上楼，不对，她很清楚我下午会去图书馆而不是那里自习。到了晚上，我会在操场跑步。
他慢下脚步，疑惑地走向312室的门口。灯亮着，门却已落锁。简恩予疑惑地看过去，锁只是挂在门上，并没有真的锁住。简恩予摘下那把锁推开门，看见安宛颜坐在讲台边缘，身体倚在讲桌侧面。
“丫头，谁把你关在这里？”简恩予走过去问，安宛颜没有回答。
他走近些蹲下来，安宛颜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原来是睡着了。简恩予轻拍安宛颜的脸，“丫头，醒醒。”
脸色苍白、冰冷。简恩予将她揽在怀里，“安宛颜，你怎么了？”全身发冷，是低血糖症吗？简恩予搓着她冰凉的手，摇摇她的肩，“安宛颜，安宛颜！”
安宛颜猝然睁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救救我吧。”她抓住简恩予的大衣，嘤嘤而哭泣。
简恩予定了定神，拍着安宛颜的背说：“小丫头，没事啦！”
安宛颜停住了哭泣，用手背擦擦脸上晶莹的泪花，简恩予见状把大衣袖子在她脸上蹭了一下。“丫头，你睫毛膏是防水的呢，一点儿也没有花。”
安宛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摸摸自己的脸。
简恩予握紧她的手，“太好了，你开始恢复体温了。”
安宛颜忽然抽回手站起来，拍拍外衣上的灰尘，“抱歉，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
简恩予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安宛颜已经走出了教室。
“安宛颜，你别走。”简恩予立刻追上去。临走前关上教室内的灯，把锁锁好。他无意间踩到一个会滚动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支英雄牌钢笔。
这是李毓娴的钢笔。他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到钢笔上面刻着李毓娴的名字。
安宛颜走得并不快，简恩予小跑过去很快追上了她。
“安宛颜，你站住！”简恩予生气地冲她的背影大吼一声。
安宛颜被他突然强有力的大吼声震慑住，站在那里微微有些摇晃。
简恩予上前去扶住她，“你没有话对我说？”
“我现在一定很难看，所以先走了。”
简恩予抱住她，“我不在意。你刚才晕过去了，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安宛颜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了，“我得回去休息，你松开。”
“安宛颜，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我并不是等你，我……”被关在那里，但是不能说。他会问为什么她会被关在那里；还会追问她和李毓娴为什么会在这里见面以及，她为什么会晕倒在那里。
是我自作自受！李毓娴一定是想把我关在这里，然后去找他验证我们是不是真的恩断义绝了；或是顺便投怀送抱一番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她比所有人都更加急切地想知道他是不是gay。
她知道我一定不会跟叫他来，因为被甩而羞于启齿。
安宛颜略带忧伤地看着简恩予，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只要结果是美好的，初衷和过程并不重要吧。”简恩予从荷包里拿出纸巾在安宛颜脸上擦着，飘过熟悉的香味。“我现在用你喜欢的纸巾。你投其所好，我全盘接受。”
安宛颜抿起嘴唇微微一笑，“饿了。”
简恩予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他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看上去特别英俊迷人。
“我就知道你是饿晕了吧，想吃什么？”
“校园东门口新开了家‘泡泡小馄饨’特别好吃。”
“走，师兄陪你。”
安宛颜吃得并不多。她喝了一些汤感到暖和些了，把披在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还给简恩予。
简恩予穿上外套，拿起安宛颜的手放在脸上，“说实话，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
“你不想问我些什么？”
“问什么？”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出国？”
“我并不感到意外啊！”安宛颜惨然一笑，说道：“劫后余生，活着真好。”
简恩予叹了叹气看着她说：“我家人的确安排我出国。但是我想跟秦教授一起读研究生，你知道为什么。”
安宛颜没有说话，端起碗又喝了些汤。
“教室门没有真的落锁，只是挂在门上。是谁把你关进那间教室的？”
安宛颜眉头微皱，低头不语。
简恩予拿出钢笔放在桌子上面。安宛颜抬起眼睛看见那上面刻的名字：李毓娴。她记起曾经听见什么东西滚落在地的声音。他知道了。安宛颜攥紧手，无意间握紧了简恩予的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简恩予抓紧她的手，“她是故意的？你们起冲突了吗？”
是我太大意了。安宛颜咬着唇，我得克制。不能说，绝不能说！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在图书馆找你，你看见立刻躲开了，还不小心撞了李毓娴。那天她问我知不知道：我们去酒店住这件事情是姜赋谣说出去的，而她是你的室友。”
言下之意当然是让她说的。安宛颜定定地看向简恩予，“李毓娴怎么知道是我让谣谣说的？当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照常理谣谣不会无故说这些。”
简恩予看着安宛颜欲言又止，安宛颜立刻明白了，“这件事告诉过谁？”
简恩予懊丧地说：“你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我很郁闷，有一天晚上老张约我去吃烧烤，我们喝了一些酒之后他问我为什么突然间和你分开了……”
张声。安宛颜挽着简恩予的胳膊说：“师兄，你别懊悔。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考试。”
“不吃了？还有很多。”简恩予指指桌上的大碗。
“不吃了。”
“那你看我吃。”
安宛颜听着呼哧呼哧的吃声问：“你那天是一个去图书馆找我吗？”
“嗯。我本想去见你，在图书馆楼下接了老张的电话他说在图书馆看书，结果一进图书馆你撞上李毓娴之后就跑了，我们说了几句话我再去找你，你就不见了。”
麻烦大了。安宛颜心想。
第二天上午一出考场，简恩予便飞奔至安宛颜所在的考场。
令他失望的是，他只看见王琪、古月月和姜赋谣并排走着，前后皆不见安宛颜。
他冲上去问：“宛颜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她一交卷就走了。”王琪回答道，反问他：“你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和好了嘛？”
姜赋谣看了看手机，“她说10点45分跟人有约，在学校西二门口坐计程车。现在10点3分你还追的上。”
“谢谢你们！”简恩予掉头就跑。
“不愧是简帅啊，跑步的姿势特别帅！昨晚操场光线太暗看不清，今儿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大步流星，健步如飞啊！”古月月兴奋地说。
“哇啊，你们没有看见昨晚简帅送宛颜回宿舍时，他在楼下抱宛颜好深情，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王琪回味似的说，“汪海洋送我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看到的，他俩就在我们前面。他觉得我很羡慕，给了我临别一吻。哈哈哈。”
“切——古月月和姜赋谣起哄道。
简恩予追至西二门外，看见安宛颜背着包坐上了一辆计程车。
他迅速拦下另一辆车跟上去。
计程车停下时，简恩予看见安宛颜抬起右手看表上的时间。他看看手机：10点40分。
安宛颜走进了一座高大的建筑。简恩予惊异地看过去：市立博爱医院。她怎么了？
安宛颜在人群里进入拥挤的电梯，简恩予跑进旁边的楼道一路跟着，看见她走进了一个科室。正要上前去，却看见科室门口的标牌：精神科。
她怎么了？简恩予疑虑重重，又看见安宛颜跟着一位医生走进了心理咨询室。
简恩予徘徊在长廊里，医院里的人渐渐减少时，安宛颜出来了。
她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简恩予慌张的躲在一边。我为什么要躲？我应该问清楚她为什么来这里。
简恩予转过身出去，安宛颜已经随着其他人进了电梯。
太慢了。简恩予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她不会告诉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