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楼下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浅睡中的雨暖被惊醒,这些天总是做梦睡不好。她靠坐着,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揉揉惺忪的眼睛,理理凌乱的头发。轻轻起身,拉开窗帘,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哒哒……”而室内安静得只剩下钟声。十一点十分……
他回来了,是吗?
雨暖蹑手蹑脚地下楼,走到拐弯处,果然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江城,正用手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疲惫。
感觉到有人靠近,江城猛然抬头,紧紧盯着雨暖,脸色阴沉。
雨暖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局促不安,“你吃饭了吗?要、要不……我帮你煮碗白米粥吧……”见他没有回答,雨暖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
她本不善烹饪,只是结婚后做了家庭主妇,闲着没事做,经常照着食谱学做菜,现在厨艺也是很精湛。
厨房里不一会儿便充溢着淡淡的清香。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番,还是将米粥端到了江城的身边,“吃点吧。”
见他还是不说话,雨暖想把碗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江城却是一抬手,“不需要!”碗被他打翻,刚出锅的滚烫的米粥都正好淋到她的手上,“嘶……”
“啪”雨暖的手一哆嗦,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那么辽远孤寂。
原本白皙的手立刻变得通红,火辣辣的刺痛感难以忍受。
雨暖揪紧了那只手,痛得小脸扭曲。
这么久了,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结果……
雨暖站在原地,沉默着,屋里一阵可怕的安静。
她险些红了眼眶,压抑住情绪,沉了沉声音,“我们离婚吧。”
男人一怔,没有回应。
雨暖加大了声音,“江城,我是认真的,我们离婚吧!”
她想反抗。
男人一下子反应过来,倏地站起,一字一字充满残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离婚!”
呵,既然你不爱我,我这么做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雨暖没有回答,只感到一阵压迫感笼罩着她。
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我又何苦再浪费自己的青春,好,我放弃,我不想再坚持了,不想再忍受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雨暖不去看他,“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送到你的办公桌上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江城立马拽住她的手,将她拉近了些,逼迫她看着自己,“想摆脱我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江城,你放手!”雨暖猛地挣脱他。
“砰!”大门再次狠狠关上。
男人将手握得咯吱咯吱响,望着大门的方向,眼中是嗜血的恨意。
不知在雨中走了多久,全身已被淋湿。
只穿着睡衣的宋雨暖,好像感觉不到温度,在这黑夜,行尸走肉般。
毕业那天的求婚,明知有诈,却还是不顾他们的反对,嫁给他,以为自己的无怨无悔的付出可以感动他,可是……是我错了,他心里爱的那个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或是未来,从来都不是我……
宋雨暖你真傻!真是活该!
暗恋四年,结婚一年,多像只小丑,逗笑了别人,自己却伤得体无完肤。
到了最后,宋雨暖已经感受不到痛意了,大概,她的深情已经在这五年被消磨殆尽了。
现在已过了半夜,喧哗的大街最安静的时候,宽大的马路上偶尔有两道人影。
雨暖漫无目的地走着,沿着马路不停地走,落寞的身影,只有暗黄的街灯与她为伴。
雨还在下,她的头发散了,湿漉漉地黏在脸上。手上的疼痛感并没有因为雨水的冰冷而减轻多少。
好狼狈啊!苦笑蔓延……
…………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马路中央。
突然,一束强烈的车灯照射过来,雨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砰!”急促的刹车声,随之而来的是车撞上某个物体的声响。。
宋雨暖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已躺在冰凉的柏油路面上,浑身疼痛。
“少爷,好像撞到人了。”
后座的男人随意地扫了一眼,淡淡的,“碰瓷?”
“这大晚上的,我看不像啊,而且是真的受伤了。”开车的男人撇了一眼地上红色的血水,恭恭敬敬地说。
男人看向正挣扎着起来的雨暖,心里没来由地一惊。
宋雨暖?
“陆墨,下去看看。”
“好的,少爷。”
陆墨撑起一把伞,蹲在雨暖的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看清楚女人的脸后,陆墨更是惊讶,“宋小姐?”
“我没事……”雨暖忍住手臂的疼痛,晃悠悠地站起来时,感觉脚踝又是一阵刺痛。
陆墨忙扶住她,“宋小姐,要不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来人认得自己?雨暖抬头,仔细一看,“是你啊?谢谢……我没事……”
陆墨把雨伞递给她,冒雨回到车里,“少爷,真受伤了。”
“送她去医院。”
“是。”
陆墨笑笑,“宋小姐,既然是我们撞了你,我们就得对你负责,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一手接过雨伞一手将她扶到副驾驶座上。
看着宋雨暖的这副狼狈相,顾言凉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无话,陆墨将宋雨暖送到医院,付了医药费。
“我们少爷特别交代了,一定要帮那位小姐好好治疗。”
“请放心。”
此刻,筋疲力尽的雨暖终于沉沉睡去了。
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江城无时无刻地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说不放过自己,无论逃到哪里,他都阴魂不散,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最后,被追上了,他掐住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不放过自己,要自己为他深爱的人陪葬……
“啊——”
雨暖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正给她拔针管的护士,温柔地安慰了她几句:“小姐,不要担心,这里是医院,你的伤都已经处理了。”
“小姐,按着针口。”护士整理了一下,“你休息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大碍,就可以走了。”
护士轻轻关上门。
雨暖轻轻敲了敲自己疼得厉害的头,努力回想了下,昨天晚上,好像是出车祸了,是顾言凉送我到医院的?
她呆呆地坐着,直到确定针口不会再出血才慢慢起身离开,可是,只要一动,浑身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