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杆头,正当大堂内的五人顿感沉闷之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进了酒楼。
走在前面的正是万宝阁的少阁主杨天宝,而他身后那位麻衣素袍,眉目温和,气质儒雅的男子却是石天齐从未见过的。
“真是奇怪了,不是说宴请尘大家的吗?她人呢?”石天齐看到杨天宝出去了半天,最后带着个陌生男子进来了,不由微微在心中悱恻道,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刚吃了那么多点心,正好有些口渴。
但赵小王爷一见到杨天宝身后那道人影后,仿佛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久旱逢甘露,立马站起身子快步迎了上去,满脸笑意地说道:“今日得见尘大家的真容,实乃小王的荣幸。”
只听“噗”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石天齐。石天齐放下手中的杯子,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渍,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这才有些局促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喝得太快,呛住了,你们继续,继续。”
尘倪漠然地看着赵小王爷,说道:“我的人呢?”
小王爷微微笑道:“他们都在台后准备呢,等尘大家一到,就能登台唱戏了。不过现在时辰尚早,不急,大家请入座,先尝尝我淮南特有的点心吧。”
说完,便欲领着尘倪走向了圆桌,但又突然转过身来,用手中折扇轻轻拍了下脑袋,说道:“瞧小王这记性,还没有介绍自己呢,小王赵贝贝,如今的淮南王,正是家父。”
尘倪却是一脸冷笑,并没有说些什么。
石天齐缓了几口气,终于有些理顺了,将头凑到右边秦怀玉的身边,看到她那一副强忍笑意的表情,脸上不由出现了几道黑线,小声说道:“公主殿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尘大家是个男人啊?”
秦怀玉却眨巴了几下灵动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呀,难道你不知道吗?”说完,还抿了抿嘴角。
石天齐分明从公主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嘲笑之意,不由闷声说道:“我怎么可能想到这天风第一花旦竟然是个男的,而且昨天看他在台上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个男的呀。”
秦怀玉用手撑着头,望着逐渐走过来的尘倪,轻声说道:“正是因为他的唱腔与众不同,就算是女子唱旦角也没有他唱的好听,所以才会被赞为天风第一花旦啊。你要知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他能被封为第一,足以说明他的唱功有多好了。”
入座之后,尘倪面无表情地说道:“小王爷大费周章地邀请在下,究竟有何要事要谈?”
赵贝贝却是为尘倪倒了杯茶,满脸轻松写意地说道:“尘大家为何如此心急呢,先喝下这杯茶,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聊。”
尘倪没有丝毫畏惧,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反倒令小王爷啧啧叹道:“没想到尘大家竟会如此豪迈,只听闻大家典雅之名,反倒是小王有些狭隘了。”
杯声落,尘倪看着赵贝贝脸上惬意的笑容,淡淡地说道:“茶水我也饮了,点心我也看过了,小王爷不就是想听在下唱一出戏吗,等戏一唱完,小王爷也就没什么事了吧。”
赵贝贝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没想到大家竟然还是个急脾气,今日小王特意宴请尘大家过来,就是想要多了解了解大家,顺便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
说完,还打开了手中折扇,轻捂面容,脸带羞意地望向了尘倪。
而秦怀玉一听到“增进感情”这几个字眼,浑身不由打了个寒颤,又重新审视了一番赵贝贝,没想到他这个自己名义上的表兄,竟然真的喜欢男人。
而宫小柔在秦怀玉“好心”地提醒下,也顿时联想了很多,不禁微微红了红脸。
“小王一直仰慕大家的名号,却苦于追寻不到大家的身影。前些日子有幸得知,原来大家每月都会来此演出一次,这才特意从淮南赶来。”赵贝贝一直盯着尘倪清秀的面庞,自己内心的欲火也是越烧越旺,继续说道,“不知仙音楼出何种价钱请来大家,我淮南王府愿意更丰厚的报酬请大家住在王府如何?”话未言明,却其中隐藏的深意却已不言而喻。
尘倪从赵贝贝的眼中看到了那丝占有欲,从前熟悉的梦魇又在自己的脑海浮现,不由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大家,你这是怎么了?”
夜雨感受到尘倪身上轻微起伏的波动,却没有昨晚那种感觉,不由微微皱眉,难道昨晚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吗?得亏没有强行镇压他,否则还真冤枉了尘倪。
须臾后,尘倪终于按捺住内心深处的悸动,仿佛忘记了先前的难受,缓缓抬起头,盯着赵贝贝,说道:“恐怕要让小王爷失望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尘某愿意四处漂泊,让世人都能欣赏到戏曲的美妙,也不愿带在金丝笼里,只为一人歌唱。”
“那真是太可惜了。”赵贝贝合上了折扇,满脸惋惜地说道,“但没关系,时间还很长,尘大家不用这么急着给我答复,我相信大家深思熟虑后,一定会给小王一个最满意的答复的。”说完,还不由轻轻拍了拍折扇,脸上立刻又布满了笑容。
“对了,大家,昨晚小王送你的礼物可满意否?”赵贝贝话锋一转,又突然问道。
尘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很满意。”
“只要大家满意就好。”赵贝贝心满意足地拍着手说道。
或许石天齐等人听得满头疑问,但杨天宝却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原本他以为小王爷派高胖子去,就是想要强行把尘倪给抓过来,没想到竟然是送给他的“礼物”,怪不得父亲曾对自己说过,要小心一点这看上去妖里妖气的小王爷,原来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
想到这里,杨天宝不由心中暗生了一丝戒备。
“既然小王送了大家这样一份厚礼,不知大家能否解答小王的一个疑惑?”
“说来听听。”
“不知大家师承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