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再议,李如樟和李如松两人还是围绕着谁率兵去打宿嵬口和领兵多少而争执不下,这时钟秋在门外敲门而入。
“你来干什么?”李如松见钟秋突然闯进来,他更加不悦。
“我知道二位将军在为战事烦扰,所以特来说说我的看法。”钟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说。
李如松抬腿就是一脚将钟秋踹倒在地,“滚出去。”
钟秋似乎早已料到李如松会这样对他,他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还请总兵大人先听听我的意见。”
李如松从桌子上抓起他的马鞭便要鞭打钟秋,李如樟赶紧拦下,“大哥别急,先听他说说吧。”
李如松将马鞭重新扔在桌上,他坐下说:“好吧,那我就听听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个什么东西来。”
钟秋看了看李如松后说:“首先我认为总兵大人的这个全歼敌军的方法不可取。”说到这里钟秋故意停顿了一下。
“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李如松大骂道。
李如樟听后心中倒是高兴,“大哥先听他说完再下定论吧。”
“以我之见,我们现在的总兵力只有两万余人,而且兵力还分散在各个重要的城镇,再加上洮河也被外族入侵,因此如果我们硬要在这个时候全歼敌军五万余人的话恐怕会让对方狗急跳墙、玉石俱焚,到时只会得不偿失。”
李如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因此我认为我们只需要将敌人赶出大明境内即算胜利。”
冷静下来的李如松觉得钟秋说得也有道理,“那该如何赶走他们?”
“还是按照总兵大人的办法,只不过在赤木口这里稍作变化。”
“什么变化?”李如樟问。
李如松这时已经猜到了钟秋的想法,“他是想说穷寇勿迫,围师必阙。”
钟秋犹豫片刻后说:“对。”钟秋没听懂李如松的话,因为林宇告诉他的是“围三厥一”。
李如松沉思一会儿后缓缓说道:“明日我率三千骑兵先克镇远关再下宿嵬口,如樟你率其余官兵牵制住鞑靼的主力军,留出赤木口来。”
“是。”众将领齐声回答。
“那我呢?”钟秋笑嘻嘻地问。
“你带你的部下守城,没有命令不准擅自出城。”
钟秋咬牙切齿地对李如松翻了一个白眼,在李如松心里还是不相信钟秋能有如此深谋远虑的本事。
散会之后,李如松唯独让钟秋留下来,他手里拿着马鞭在钟秋面前晃悠。
“总兵大人你可别公报私仇。”钟秋怕李如松打他。
“说,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李如松扬起马鞭。
“是我自己想到的。”
“你以为我会信吗,还不如实招来。”李如松一鞭子打在钟秋身上。
钟秋无可奈何只得将林宇给供了出来,“都是他教我的。”
“这林宇是何人?”
“他是我的一个兄弟,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你先下去吧。”李如松这才放过钟秋。
当夜,李如松下令三更做饭五更出发,天还未亮他便带着他的三千辽东铁骑离开宁夏卫奇袭镇远关。
为了配合李如松的奇袭战术,李如樟带着他从山西带来的五千精兵和三千宁夏士兵来攻镇北堡,他们与鞑靼联军在镇北堡附近对持着,而钟秋和林宇则负责在宁夏卫留守。
在僵持两天后,鞑靼联军终于忍不住主动与李如樟交战,李如樟把他从山西带来的几百门红衣大炮(改造版拂郎机)摆在阵前,不等鞑靼骑兵靠近,“预备,放。”李如樟一声令下,炮弹如雨滴般地打向鞑靼骑兵人群中。
鞑靼骑兵死伤无数,不过他们并未就此放弃攻势,李如樟接着再让神枪营的火枪手上前,等到鞑靼骑兵进入射程范围内之后他一声令下,一千多名火枪手瞄着敌军轮番发射。
鞑靼骑兵只好慌忙撤退,李如樟倒也没有下令追击,他的目的只是拖住他们。
“大哥他应该已经攻下镇远关了吧。”李如樟看着撤退的鞑靼骑兵说。
此时的李如松已经收复镇远关,他稍作休息便立即又上路赶往宿嵬口。
李如樟下令,明日准备攻城,他此举的目的是不让鞑靼联军起疑心。
翌日镇北堡炮火连天,李如樟在阵前从容不迫地指挥着部队围攻镇北堡。
得知镇北堡告急,驻扎在其他几个堡的鞑靼军队也陆续赶来增援镇北堡。
李如松令他的部下乔装打扮一番后混进宿嵬口做内应,夜晚子时,李如松对宿嵬口发起总攻,寅时初便拿下了宿嵬口。
消息传到鞑靼联军,在联军官兵里引起一阵骚动,他们自己内部开始分化,一些人主张从赤木口撤退,一些人主张先收复宿嵬口,还有一些人则主张与明朝议和。
鞑靼联军统帅派遣使者到李如樟大营与他议和,李如樟按照事先与李如松商量后的处理办法,他同意了议和,并让鞑靼联军由赤木口撤出大明境内,他答应不会派兵追击。
“将军,这议和会不会是鞑靼的缓兵之计,小心有诈啊!”李如樟的部将何世恩对他说。
“我想应该是大哥已经拿下了宿嵬口,鞑靼迫不得已才来议和的。”
鞑靼即将撤军的消息让李如樟的部下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以来一直紧绷着神经,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
三更梆子刚响了一声,李如樟军营外突然杀声四起、响破天际。还在沉睡的李如樟匆忙起床穿好盔甲迎战,他的士兵们同样也是如此。
“将军,您先撤吧,我来殿后。”李如樟的部将何世恩对他说。
李如樟拒不撤退,他试图组织起士兵进行反抗。起初跟随李如樟来到陕西的山西士兵倒是听从着他的指挥,可是逃走的宁夏士兵越来越多,这些山西士兵也心生逃意,最终所有士兵四散而逃,无奈他只得让何世恩断后,他带着十余名亲骑趁着夜色逃往宁夏卫。
天刚蒙蒙亮,从镇北堡先逃回来的一个士兵来向钟秋报告李如樟战败的消息,钟秋和林宇急忙集合人马出城接应李如樟。
在距离宁夏卫不足十里路的地方钟秋和林宇远远地看见一群丢盔弃甲的士兵,林宇策马上前问那群士兵,“李如樟将军现在何处?”
“回大人,我们不知道,队伍都被打散了。”听口音他们应该是宁夏士兵。
李如樟想不通,明明已经议和并答应撤军的鞑靼联军为何会突然之间反攻自己,难道是大哥李如松那里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