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彭西欧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曹宝旷的电话,委婉说明了“曾先生”拒绝见面的意思。曹宝旷电话里仍旧客气,丝毫没流露出生气的意思。他从底层一点点干到现在的位置,碰过的壁多了,越是来头大的人物,越拒绝的你没脾气。金主任和曾富贵的冷淡,曹宝旷见惯不怪,并没让他气馁。
抓到彭西欧这样一根线索,曹宝旷当然不肯死心。他找来儿子曹剑了解彭西欧的情况,除了知道彭西欧是个来自东北的借读生,曹剑也说不上来其他的。
倒是曹宝旷,脑子一转,说道:“儿子,你也真没心眼儿。你想想,一个东北穷小子,背后没有人,就能随随便便进你那高中借读?有BJ户口的都不好进,何况是个借读的。多了人去要给钱插班,人家校长都不要。这彭西欧,确实有来头。”
曹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虽然觉得父亲说有道理,嘴上不肯服输:“那又怎么样?你看他穿的,还不是穷得要命。就算他以后清华毕业,要混出头,也不容易。光是这房价就够他喝一壶的。”
“你小子见过几个有钱人?你知不知道SH最有钱的是谁?”曹宝旷觉得应该借机会教教儿子。
“这谁不知道,就是那个原来卖保健品,现在搞网游的光头呗。”
“嗯,你也不全是小傻瓜。这人还是大银行的大股东,自己的公司也上市了,身价总有几百亿。可成天就穿一身运动服,还不是什么奢侈品牌。你以为谁都跟你小子似的,成天穿得溜光水滑的。你爸兜里的钱可比人家差得远了。这真正有钱有背景的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多了去了。你以后也给我收敛点儿。上了大学了,你也得开开窍了。以后爸爸跟你多聊聊这社会和工作上的事儿。”
“行嘞。老曹,你也说了,我这也上了大学了,你以后给我的零花钱,可得再多几千。我现在交朋友都得花钱,以后也都用得着。”
曹宝旷倒是真不在乎那几个钱。他知道曹剑大手大脚花钱虽然未必交得到真朋友,但是能扩大人脉和卖些人情倒是真的。说不定哪个人将来就对曹剑有帮助,让儿子手面儿宽敞些,倒没什么大坏处,当即应允把每月的零花钱提高到一万块。但是彭西欧这边他也暂时不想再轻举妄动。
这天晚上,彭西欧接到了邵冬珺的电话。刚看到拨进来的电话名字的时候,他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彭西欧。我……我是想和你道个歉的。曹剑帮我过生日,我没和你打招呼,就是想让你们的关系缓和……”
“没什么……我知道你都是一片好意。”彭西欧的心在抽抽地疼。
“还有……我不知道你送了那样的画给我。早知道,我是一定不会让蒲欢她们拆礼物的。”
“这也没什么。反正那画……”他脑门一热,就想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把那画丢垃圾箱了?可是,邵冬珺从未向自己表示过任何情意,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难不成要质疑人家?彭西欧顿了一顿,终于把话咽了回去,继续说道:“反正我画得也不好,你不喜欢,就丢掉好了,我真的没关系的。”
“啊~”邵冬珺心里略有些尴尬。那画她是真的丢掉了,怎么彭西欧居然也这么说起。可是,既然自己有了男朋友,对彭西欧的心意也只能拒绝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和他说明情况,也免得以后见面了更加尴尬。于是,她把和曹剑谈恋爱的经过,略略陈述一遍。
原来曹剑在高考后,就让袁大刚约邵冬珺去东宫会所,说是有同学聚会。可她一去会所,居然只有曹剑一个人在,直截了当问她打算填报哪个学校的高考志愿。
曹剑的成绩中等,也上不了靠前的名校,本来曹剑的爸爸曹宝旷是要安排他去美国留学的。可曹剑告诉邵冬珺,他坚决要参加高考,就为了和她在一个城市读书陪她。紧接着,伴随着音乐,他从门外用小车推出一大束的上好玫瑰和一对白金情侣戒,要邵冬珺做他的女朋友。
邵冬珺对曹剑这公子哥自然是有成见的,当即并未答应。但第一次经历这样浪漫场面,邵冬珺也不忍转身离去,居然让曹剑保持距离,两人聊天谈笑了一个下午。
之后曹剑又多次直接约邵冬珺出来。邵冬珺拒绝了几次,也同意出来了几次。曹剑开着车带她四处游玩谈天,让她慢慢觉得,曹剑在自己面前,没有了那种盛气凌人和蛮不讲理,倒也不算讨厌。虽然仍有些纨绔气息,但哪个家境好的年轻富二代不这样呢?
等到两个人都顺利收到录取通知书,邵冬珺上了人大,曹剑去了北航,两个人心里的一丝紧张和包袱也都放下了。渐渐地,在曹剑的各种攻势下,终于邵冬珺在开学前点头同意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邵冬珺自然没有说得如此详细,可在彭西欧的脑海里,早不自觉出现了多少曹剑为邵冬珺制造浪漫、他们之间卿卿我我的画面。
“彭西欧,曹剑真的没有那么……那么坏。我和他走近之后,也是慢慢发现的。他不过是孩子气重一些,有些贪玩,不太成熟吧。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静静听邵冬珺说完,彭西欧艰难地说服自己,一定要大气:“你放心,我……我都挺好的,祝福你们了。只要他愿意,我会和他做朋友的,你放心,我这边没任何问题的。”话刚说完,不禁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说自己“挺好”?岂不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