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中关村北大街一直向北骑行了五六分钟,郑雨又向右一拐,上了荷清路。骑不多远,左拐进了一个小区。彭西欧看到门口写着“褐石园”三个字。
郑雨刷了一下小区大门门禁,进了小区。只见里面分布着十几栋五层高的小板楼,楼间有绿树小亭错落有致,就BJ来说,这个小区的容积率和人工景观已经是非常优质的小区。
郑雨领着彭西欧拐了几下,推着自行车进了一个小院子。示意彭西欧支好自行车,领着他进了门。
这栋楼的一二层是一套复式,三层是套大平层,四五层又是一套复式。郑雨领着彭西欧进来的这套房子是个一跃二的跃层,自带独立小院,俨然就是一个TownHouse。
“找老头儿!我把彭西欧领来了!”郑雨一进门就嚷嚷起来。随即走到一台饮水机旁边,接了杯凉水,咕咚咕咚自顾喝了起来,也不让让彭西欧。
彭西欧听得角落里脚步声响,赵叔从地下冒了出来。他向前两步,过去仔细一看,原来那里有个楼梯口伸向地下。
赵叔见了彭西欧,哈哈一笑,又是露出一口黄牙:“恭喜你啦!你小子脑袋灵光得居然考上了清华,我那药还成吧?”
“赵叔,您是说那黑色药粉?我就说嘛,怎么脑子忽然就像豁然开朗一般。一直不太确定是药的原因,还是聚气丹帮的忙。”彭西欧骚骚脑袋,笑着继续说道:“那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如果您的药,我这会不知道得去哪个技校上学呢。”
“嗯,知道就好。你现在翅膀渐渐硬了,以后赵叔还有不少事情得请你帮忙呢。”赵叔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顺手抄起烟袋递到嘴边点上,哒哒抽起来。
“赵老头儿,就不能少抽点?呛死人了!”郑雨一遍用手扇着鼻子,一边埋怨着推开了窗子。
赵叔显然习惯了郑雨每天对他的态度,也不搭话。
彭西欧见了赵叔,满脑门都是问题想问,说道:“赵叔,那天你们咋忽然就搬走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们被那个叫勇哥的欺负了。”
赵叔抬头说道:“那些个混黑道的,在咱们眼里就跟纸糊的一般,没啥。我搬走是另有原因,先不忙说。这药在你身上这么灵验,我倒是很有兴趣琢磨琢磨。赵叔有啥说啥,这药也不是人人好使,我的本意也不在于调理你的脑子。你看这郑丫头每天在我身边,我的好东西,她当然都试过,当年……当年也没见像你这么出息。调理脑袋瓜子可比中医治病要复杂多喽。”
“赵老头儿,谁稀罕你的破药,都是用毒药配出来的,我可怕试多了要命!”郑雨听赵叔说她不如彭西欧,不甘示弱地抗议。
“别听她瞎说,赵叔一百多岁了,一辈子没害过人,我能害你?”赵叔瞅瞅彭西欧瞪大的眼睛微张的嘴,继续说道:“小彭,但那药倒确实是毒药,只不过不要人命罢了……”
彭西欧心里咯噔一下:“赵叔,那……那啥……有没有啥别的副作用?”这时想起赵叔为啥特意叮嘱,每次只吃得一小勺,千万不能多吃。幸好自己听话,否则难知现在是否还有命在。
“你这孩子,赵叔都信不过?”赵叔白了彭西欧一眼:“你脑子聪明了,但世面见得太少。以毒攻毒听过没有?我这毒药用好了,即可克制销蚀你体内毒素浊气。你一定记得吃药期间,每天晚上排出的臭汗吧?嘿嘿,那就是我这药粉的功效了。
人生来本是世上灵物,小儿最能感知日月灵气,土木精华。不过人越长大,吃的肉食荤腥、烟火浊气渐渐沉入体内,慢慢就越来越混沌。我见你性子憨实,学气功起步又晚,根本没摸到门径,这才帮你调理疏通经脉里的浊气。本来一般人也却能同时达到眼明脑健。但到你这地步,还真是头一个儿。唉,在我师父眼里,这都是旁门左道……说来话就长了。”
赵叔叹了口气,又道:“咱们先说点别的,你先说说,我这房子怎么样?”赵叔每次一提到他师父对他的否定,就不自禁地黯然转移话题。
彭西欧这才仔细打量这套房子。中空一个挑高客厅,单层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装修和他师父曾富贵家类似,也是古典中式,桌椅摆设,都是一色的红木家具,看起来十分厚重庄严。
“房子真大啊!另外,您和我师父一样,都喜欢古代家具。”
“就这两句?家具要真是古代的就好了,我还真像淘换几件,可太TM贵了。傻小子,哦……不对,你现在可不傻了。小彭儿,这是仿古的中式红木家具。虽然不是老物件儿,可也价格不菲呢。”赵叔得意地说。
“可不,买这房子和家具装修,赵老头儿可把这近几十年攒的老底儿都投进去。”郑雨说道。她剥开一个桔子,仍旧自顾吃着。
“不会吧?!现在BJ这房价,您老买得了这儿的房子?那得多少钱啊?”彭西欧左右瞅着这房子,不敢相信。
“你以为就你师父能在那雅宾楼结交有钱有势的人?咱们这身功夫,练好了,想挣钱还不容易?我只是生性疏懒,不愿意和那些个人周旋。我虽然活了一百多岁了,但刚解放那会儿,也没啥机会挣钱。也就是这十来年,几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小朋友一直非要资助,我才有了点钱,寻思着买了这房。
说来也是缘分,这地方,我一看就喜欢上了。小彭儿你在这清华也住了一段时间了,想必知道这小区北边就是清河;西边是圆明园,也是水系丰富;南边清华、东边小公园,到处是水流数木环绕。咱们修炼气功,最讲究个接地气,有水木滋润就更好。要不你以为你师父为啥在二环去住个大平房?
你可又知道,清华号称水木清华,里面校河池塘流淌,数木成荫,也是难得的宝地。你师父随你们住进这清华园,也是有原因的。”
彭西欧听赵叔嘚嘚说了这许多,心想果然有理。师父也曾说过接地气的说法。这虽是老话儿,但中国传统的东西,还真是相通的。他又亲眼见过师父给人治病,那金主任送了师父一个小箱子,想必里面就是现钞。赵叔能买这房子,倒也理所应当。
“你们别东拉西扯了!彭西欧,你快说说,聚气丹在哈尔滨是怎么被抢的。”郑雨吃喝完毕,掐腰盯着彭西欧说道。
“啥?聚气丹被抢了?!你这是遇到了道儿上的人了,快说说怎么回事?”赵叔听了郑雨的话,神色立刻紧张起来,身上的懒散一扫全无。
彭西欧将哈尔滨火车站的遭遇简要说了一遍。赵叔听完伸手搭在手腕穴道,一股热气探了进来。彭西欧不加抵御,感觉那股热气一直深入肚腹。赵叔用气息在他脏腑探了片刻,抬起手,说道:“小彭儿,你这回真是捡了条命回来。这人抢了你腹中聚气丹,又没伤你内脏,对你也是手下留情了。”
彭西欧问道:“赵叔,这人咋这么巧知道我有聚气丹呢?”
“你先前说你在练功,觉得灯光昏暗,聚来的青气又少,没人看得清楚。可对高手来说,聚气丹的聚来的一丝青气,隔着几米,不用眼睛都能敏锐捕捉到。小彭儿啊,你是遇到真高手了!这人是个“拾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