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姐将红酒放到桌上,走到金主任身边,双手递上一张名片。又望着对面的李国龙,答道:“李总,这名片上写的是太华证券的副总经理,曹宝旷。金主任,这曹总经理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让我送酒过来,冒昧打搅您可真不好意思。我是把酒留在这里,还是马上送回去,都听您一句话。”
金主任把名片拿在手里,瞅了几眼,脸上不动声色:“麻烦罗小姐一趟,把曹宝旷请过来吧。”
罗小姐见任务达成,不禁脸现喜色,答应一声,快步走出去叫人。
曹宝旷一直等在门外。罗小姐见了他,朝他笑笑,又冲里面努了努嘴,低声说:“行了!金主任叫你进去呢。”曹宝旷向罗小姐手里塞了个信封,眼睛笑成了一条线:“罗小姐,谢谢了~”
证券委的金主任,手握金融证券市场政策和管理的大权,他哼两声,市场股指都要抖一抖。金主任可是各个证券公司都要巴结的重要人物。曹宝旷四十来岁,正是事业上升期。他年轻时的聪明干练会来事儿,深得当年太华证券一把手的赏识,慢慢也就成了副总。现如今,老龄面临退休,他自己又没有其他有力背景,想要再更上一层楼,已经有了瓶颈。
今天曹宝旷到雅宾楼吃饭,远远望见金主任进了包房。他虽然识得金主任,可金主任却不认识他,一直没机会攀附上去。曹宝旷也顾不得自己这顿局了,打了声招呼,马上打道回府,从家里拿了这珍藏多年的木桐红酒,杀回雅宾楼。他不知道金主任包间里面情况,不敢贸然闯进去。领班罗小姐和这些常来常往的有钱人是极熟悉的,他向罗小姐打探清楚,里面是金主任的私宴,人并不多,这才请她帮忙送酒递名片。曹宝旷站在门外一直心里惴惴,直到见了罗小姐的笑脸,这才放心。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请进!”这才推开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到了桌边,看了看桌上的几个人,逐一点头微笑示意。冲着金主任,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尊敬之情酝酿到了极点,低头哈腰说道:“金主任,我刚才见您来这里吃饭。正好我带了一瓶好酒,想着听说您喜爱红酒,就送了过来。实在太冒昧了!”
金主任沉着脸说道:“我知道你们太华证券。大家都是金融业同行,虽然素不相识,送瓶红酒,就是大家一块吃顿饭便饭,也没什么。只是你曹宝旷一出手就是天价名酒,我姓金的可吃不消。你拿走吧!”说完,脸转向一般,看也不看曹宝旷一眼。
曹宝旷刚才进门时的喜悦之情,被金主任的一盆冷水,冰到了极点。本来在人家金主任的私宴上,冒昧送名酒,是个冒险行为。可是他没啥门路引荐,寻思既然金主任能在这种贵的要命的地方吃饭,想必也是个贪吃的主儿。不过贪吃的的主儿也分人,越是位置高的,越谨慎。你不知根知底摸上来的,谁敢拿你的名贵东西?曹宝旷在社会混了这么久,能到现在的职位,自然也是人精,这些道理不是不懂。只是他想着左右是攀附不上,不如试一试。
看了金主任的态度,曹宝旷知道今天是折了。连声说:“金主任,各位,对不住,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拿了红酒,怏怏低头走了出去。出得门来,暗暗骂了一句:“妈蛋,在我这儿装什么清高?这地方吃饭,是你那工资吃得起的?”
包间里,李国龙说道:“咱们金主任可不是谁的酒都喝的。今天给这姓曹的折的面子可不小啊。”
金主任哈哈一笑:“国龙,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话。你知道在我这个位置上,每天想要钻营讨好处的人数不胜数。出来和曾先生吃顿饭都不消停。真是让曾先生笑话了。”
曾富贵笑道:“哪里哪里,金先生客气了。堂堂公司的副总经理都被金先生骂走了,我曾某人却得先生作为上宾招待,惭愧惭愧啊。”
李国龙又问:“金老大,你刚才让罗小姐直接把酒拿回去不就完了,多省事儿!咋还让姓曹的进来?”
“国龙,我就是要当面把态度摆给他看,省得这人总惦记着走捷径。另外,亏你做这么多年生意,如果那么办,岂不是难为了罗小姐?她一个酒店领班,也不容易。让曹宝旷自己把酒拿回去,他可怪不得别人。”
“哈哈哈!金老大原来是怜香惜玉!”几个人哈哈一笑,气氛又融洽起来。
彭西欧坐在那里,一直也接不上什么话,有东西上来就低头吃东西,等菜的时候就琢磨琢磨他们几个大人说话的艺术。觉得他们虽然说得都是客套话,但细想起来,却有不少东西可学。
这顿饭直吃到晚上十点钟。金主任试着问曾富贵要换地方安排别的节目。曾富贵连连推却,说自己修身养性,清心寡欲。李国龙也说:“大哥一贯不好这些,今晚我国龙奉陪金老大到底!”。金主任自然也不敢坚持,陪着曾富贵上楼到“至尊”门口,这才道别。
彭西欧陪师父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想着第二天的考试,也告辞出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