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示意彭西欧盘腿坐地,像昨天那样运气行功。彭西欧觉得这颗珠子入口之后果然与昨日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郑雨怀中取出和从赵叔口中取出,令他实在感觉差别太大。彭西欧甫一动意,就觉它触舌生温,口腔喉咙暖烘烘的十分舒服。赵叔在旁边已经叫了出来:“小子,行了,这颗珠子认你了!”
彭西欧睁眼一看,自己脑袋周围笼罩着一股青气,正如昨天赵叔示范时的情况一样。他感到那珠子在嘴里蠕蠕而动,便如同有生命了一般。每次吐纳都觉得一屡细丝般的暖流,随着吸气纳入脏腑,那暖流略一迟滞,就停留在丹田腹部之中,越积越多。他闭上眼睛,凝神运气,只片刻功夫,竟然感觉比往日练功时丹田内的气息,多了一倍还不知。他此时还不明白,这一小会儿的运功,居然抵得过他过去一年半修炼的进境。明白这聚气丹的果有奇效,彭西欧心里不禁又惊又喜,心想自己也能尽快达到师兄的境界,能驭动蒲公英的花絮,就好玩了。
郑雨忽然“咦”的一声,轻声对赵叔说:“赵老头儿,他用我这珠子聚气的本事,可比我还强啊!你瞧,现在这气团直径足足有两米了……”
赵叔也啧啧连声,说道:“哎呦……这小子和你这珠子真是有福缘。老夫活这么久,还是第二次看到有人能把聚气丹用到这个程度,何况还是这么没有啥根基的人。”
“你第一次见到能聚这么多气的人是谁啊?”郑雨一脸羡慕地问道。
“嘿嘿,那人可是咱们白山派的宿敌……”
“是卫……”郑雨话刚说了一半,就不禁住口,一丝惧意浮现到了脸上。
赵叔点点头,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不再说话。
彭西欧此刻感觉舒畅如意,丝毫不像以往须凝神守意,才能从天上地下凝聚到那一丁点儿气息到体内。现在有了聚气丹辅助,他稍稍意念催动,就觉得源源不断有气息涌来。虽然仍在行功,却对周围赵叔和郑雨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疑惑,不知他们说的是谁。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听到赵叔对郑雨说道:“小雨,小彭和你的珠子有缘,以后每天我让他来我这里借用半个小时,没问题吧?”
“好吧,瞧在他聚气的本事还真不小的份儿上,我就借给他用用。唉,就是每天都要拿回去好好洗了才能用,真烦!”这珠子须放在嘴里才有奇效,郑雨想到每天和一个男生共用一颗,互相含来含去,心里不免有些别扭。但看到彭西欧居然第一次用聚气丹,就能聚拢比她平时使用时大得多的气团,也不禁有些佩服,心里就没那么抵触了。
彭西欧知道自己以后修习气功一定进步神速,师父怕是要对自己刮目相看。给妈妈和东强演示起来,也是一定让他们大吃一惊,心里不禁难以抑制地喜不自胜。此刻听到郑雨答应,心想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于是动念收功。那聚气丹在他嘴里却仍不停止蠕动,彭西欧睁眼一看,青气仍旧不停聚拢,不见减少。他用舌根抵着珠子,把手放在嘴边,一低头打算吐出珠子。哪知那珠子好像知道他的意图,仿佛和他肚子里的那股气息忽然相吸,向他喉头滑去,连个声响都没有,已然进入了他的肚子。
彭西欧站起身来,佝偻着背,连声咳嗽,去哪里有那珠子的踪影。这一来把彭西欧吓得脸色发白。别的不怕,就是觉得人家女生说要借给自己使用,自己却吞了进去,这可就说不清楚了,千万不能让人家以为自己贪图这练气之人都想要的宝贝。至于吞了聚气丹对身体有什么不良后果,倒在考虑其次了。
他用手指伸进喉咙,又挖又掏,想把聚气丹呕出来。赵叔见状,立刻明白聚气丹进了他肚子,端过来一个脸盆,说道:“吐盆里!”
彭西欧接连呕了几下,把中午吃的一些饭菜都呕了出来,拨拉几下,仍是不见聚气丹的影子。郑雨此时也明白了,不禁又急又气,只是碍着脸盆里东西恶心,否则早扑上来翻找了。
彭西欧折腾半天,屋内已然一股臭气。郑雨捏着鼻子冲他直喊:“快吐啊!早知道,不借给你了!”彭西欧一抬头,见她站得远远地,眼睛红红地,想是要杀人。
赵叔见他弄了半天,也没啥用,就吩咐彭西欧把脸盆端出去冲洗干净,回来听他说话。彭西欧依言照办,脸盆洗完了,仍旧放在院子里晾着,一脸惭愧走回屋内。
郑雨一脸怒气,映得脸庞像个红红的苹果,彭西欧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低声道:“对不起!我晚上买些泻药,再试试……”
“你……你就算拉出来,我还能要么?!赵老头儿!就怪你非得让我借他!”郑雨被他气得要哭出来了。
赵叔拍拍彭西欧的肩膀说道:“小彭啊~别怪小雨生气。这聚气丹本就不易得。即便得了,若不认主,那就又没什么用场。所以能有一颗认主的聚气丹,可是珍贵得很。”
他每说一句,郑雨在旁边用眼神就狠狠剜彭西欧一眼,嘴里同时大声说:“就是……就是……”彭西欧就像只做错了事的金毛,偶尔抬头看他们两个一眼,身子一动不敢动。
“那……那我再多帮郑雨做三件事,一共六件事。然后……然后赵叔你告诉我去哪里再能找到聚气丹,我不管怎么困难,都一定再帮郑雨找到一颗认她的珠子。”
“你说找就找?!你当聚气丹那么好找呢?”郑雨眼中冒火,掐腰喊道。
“小雨,别急,这珠子毕竟还在小彭体内,总有办法。”赵叔不慌不忙说道。他点上一袋烟,转头问彭西欧:“刚才那珠子是你自己吞进去的,还是它自己滑进去的?”
“赵叔,我哪敢吞郑雨的聚气丹啊!我本来打算收功把它取出来,然后谢谢郑雨答应每天借我使用。没成想,它不仅还是不停地在我嘴里蠕动,而且在我打算把它吐出来时,忽然像长了脚,忽然钻到肚子里去了……”彭西欧搔了搔头,一脸不解。
“嗯,赵叔相信你的话。聚气丹找到能够合一的正主儿,就会自己融入到这正主儿体内,我以前虽没见过,倒是听老人儿说过有这么个说法。嘿嘿,老夫今天还真是开了眼……”赵叔一边抽烟,一边缓缓说道。
彭西欧心想,按赵叔说法,他自己就一百多岁了。那他口里的老人儿,可得多大岁数?
赵叔继续道:“小彭,你还不知道聚气丹的来历吧?说起这人丹合一,还得从它的来历说起。”
彭西欧摇了摇头。
赵叔道:“赵叔就给你讲讲聚气丹从何而来,听了你可不要害怕。这珠子……”他正要说明,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拿着东西当当敲着院门,几个人吵吵嚷嚷着走进了院子。彭西欧一听声音,知道是前几天来发警告的勇哥一伙人。
赵叔对彭西欧说道:“小彭,就别出去了,省得再和他们冲突。我一会出去打发他们。今天先就这样,你明儿放学再来。”又拉过郑雨说道:“小雨,你带着小彭从里屋走。”
彭西欧这两天已经知道赵叔是个深藏不漏高人,自然也不担心他面对勇哥这伙人会吃亏。他只是心里奇怪,从里屋怎么出得去外面。
郑雨领着他进了里屋,打开炕上的那个有年头的木头箱子,自己先钻了进去。彭西欧跟着钻进去一看,原来箱子靠墙那面居然是一个一米来高的小门,郑雨已经从门中钻出,到了外面。彭西欧跟着出来一看,原来是两家院墙之间的一个不足一米宽的一个缝隙。他忽然想起,那天他虽在门外听到郑雨和赵叔说话,进了房间却不见她的人影,想必也是从这里钻出避让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