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西欧将聚气丹放在舌头之上,但觉入口微凉,没有任何味道。赵叔在耳边说道:“按你惯常行功运气之法,意守丹田,吐纳气息。心里不必理会聚气丹,你若能激引得它聚气,自然有效。”
彭西欧依法施为,过了十几分钟,聚气丹全无反应,丝毫不见青气聚拢。丹田也和往常一样,暖洋洋地,却无法形成气息在体内流动。
赵叔看得不住摇头:“看来你和这丹无缘……这样吧,明天你再过来。”
彭西欧也颇觉失望,吐出珠子,放在桌上。赵叔又再叮咛一遍,这两天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彭西欧早就答应了他,此刻心里也已然认定他就是师叔,自然满口应承,让赵叔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才出门返家。
到家后,彭妈和师父见他头上有伤,不免问了几句,他只说体育课跌倒所伤,遮掩过去。赵叔的药也真灵验,他头顶的伤口一直保有清凉之意,极为舒适。只是日间吃药时的那股热劲儿在体内一直散发不出去。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昨晚竟然出了一身透汗,整个被褥都潮乎乎,味道极为难闻。
临到高考,老师该讲的课已经全部讲完,这段时间就是疯狂地做题、模拟考试、讲解卷子。今天一天几节课,都是考试。
彭西欧心里装着赵叔的事儿,惦记着下午放学再去。高三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这个时候成绩已经很难再大幅提高,最重要就是保持好状态。彭西欧对自己考上大学的希望本就不大,加上又早想好了来BJ打工的退路,现在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放松。
早上邵冬珺见了彭西欧头上的纱布,便猜到是曹剑等人所为。关切看了他几眼,想着中午吃饭时去问问。
至于曹剑和袁大刚几个人则担心了一个晚上,不知道头天把彭西欧伤得如何,一直提心吊胆学校给家里打电话。终于在学校见了彭西欧,看他头上裹着纱布,若无其事来上课,班主任老师也没找他们他几个谈话,心里都暗自得意,觉得彭西欧毕竟是外地来的借读生,窝囊透顶,挨了揍,话也不敢多说。几个人一扫愁云,课间又是嘻嘻哈哈起来,但一时也直觉不好再去惹彭西欧。
到了中午饭点儿,彭西欧头上有伤,就没有再去冲刺。等班级人都走了之后,才姗姗而去食堂打饭。邵冬珺打好饭,远远瞥见彭西欧一个人打了些剩菜,坐在角落,就走了过去,问道:“彭西欧,你头上伤怎么弄得啊?是不是曹剑他们?”
“啊~没有事儿……”彭西欧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虽然和邵冬珺说过不超十句话,他却不想像敷衍妈妈和师父那样去骗她说是自己跌的,又不想她担心,索性什么也不说。
“我去找张老师,他们不能这样欺负人!”
“别去!千万别去!这是我们男生之间的事,不要找老师告状。”这是彭西欧自小就形成的世界观。“再说,他们也不敢再怎么样。都要高考了,他们不再惹我,就拉倒算了。”
高考,就像中国学生的一个魔咒,提到这两个字,仿佛时间都可以停止,地球转不转都不重要。邵冬珺的父亲虽然留过洋,对高考的重视程度却一如寻常父母,这可是任哪个天才也都不敢大意的人生一课。
“那你好好保重~再见~”邵冬珺又望了一眼他的伤口,低声说道。虽然知道他挨打不张扬,却丝毫不觉得他窝囊没用,否则昨天唯一站出来指责曹剑的人就不会是他。她心里反而隐约觉得,这看起来土里土气的男生倒是蛮有担当和胸襟,和班里其他人颇与众不同。彭西欧两天里和她说了这许多话,那可是从来没想过的。
彭西欧这天放了学,又一步三颠跑到赵叔的废品站。刚一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一个女孩儿好像在生气争吵,大声道:“凭什么把我的借给他用?哼!我就不想借!别人用过了,我就不稀罕了。”
赵叔的声音响了起来,温言软语恳求道:“哎呀~小祖宗!你就拿出来给他试试,有什么大不了?你这颗珠子,当年还不是从老何家哪儿来的?这宝贝,哪有没被人用过的?”
“哼……老赵头儿,话可不是这么说。这珠子在我身边十多年了,可与当年不同了……”
彭西欧觉得自己再像前天那样在这里偷听,实在不应该。大声喊道:“赵叔,我来啦!”说着伸手“咚咚”敲门。
“是小彭吧!进来吧!”赵叔应道。
彭西欧推门进去,见一个圆脸女孩儿,梳着一条马尾垂在脑后,正是那天和师兄聂绪说话的女孩儿,现下正涨红了脸,怒目盯着赵叔。虽然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模样却颇为可爱。见彭西欧进门,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