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礼仪完成后,晚儿走到穆佳茹的身边,“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他。”晚儿看着在穆佳茹怀中熟睡的孩子。
“妹妹也是。”她依旧有些憔悴,“与王爷好好在一起才是真的。”
晚儿微笑,随处看时,才发现站在角落里的石竹,石竹向她走来。
“找到了海晁夫妇。”石竹道。
晚儿一惊,“人在哪了?!”
“带回了玉砂宫。”
“走!”晚儿立即上马而去,石竹跟上。
寒越与萧煜忻对视一眼,上马离开。
“现在打探到什么?”晚儿询问着石竹。
“大概问了一下,他家中有两子,女儿已经嫁了出去,家中只还有一个儿子。”石竹策马在晚儿身边。
“两子?”晚儿回想,“不是说他们没有孩子吗?那个儿子现在是什么年岁?”
“该是有十五六岁的。”石竹回想。
“十五六?年龄该是与萧煜忻一样的。”晚儿加快速度。
晚阁,晚儿看着对面的两人。两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晚儿,不敢说话。
“海晁夫妇?”
“哎,是。”两人看着晚儿。
“我开门见山,当年你们是否收养过一个男孩?”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躲着什么,“没有没有,我们家庭也不富裕,怎么会收养孩子呢?”
“是吗?”晚儿仔细观察着两人的神情,“现在这个孩子找不到了,而多方证据又指出是你们当年收养了那个孩子,那我也没有办法,你家中不是有个男孩吗?”
两人一听立即跪了下来,“那是我们的孩子,不是我们收养的啊,我们收养过,我们确实收养过。”两人频频点头。
“那现在他人呢?”
“他…”两人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
“自己的儿子不想要了吗?!”晚儿怒瞪着两人。
“是我们的错,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那年天灾,我们实在无力再收养这个孩子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了,我们当然只能保着自己的孩子。”两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那人呢,人之后怎么样了你们也不知道吗?”
“他知道了自己并非我们亲生后就离开了,十几岁的孩子,我们给了留了不少银子,之后他去了哪里,确实是不知道了。后来也寻找过,寻找过给我们孩子的人,都未果,那孩子聪明的很。”
晚儿微微叹气,终还是无果,她看着面前的两人,“去吧,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她扔给两人一袋银子。
两人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石竹走进,“那位老人不行了。”
“厚葬吧。”晚儿只觉得有些累,她闭上双眼,“芸香呢,有些日子没看到她了。”
石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些时日事情也多。”
晚儿看着信上的内容,“终于,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已经不再适合我了。当我看到那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他,为了他,我付出了一切,换回了,却是一句玩笑,他心里从未有过我。是啊,我又何必再为这种人执着呢。对不起,宫主,原谅我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芸香真的没有办法,芸香做错了许多事情,这一生怕是也无力挽回,可是,我还是要为了我腹中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好好的教育他,万般不能像我这样。原谅芸香的不辞而别。”
“让芳婷继香堂堂主之位吧。”
“是。”石竹离开。
………………………。。
天空被乌云压着,沉闷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围在床边,如妃哭的泣不成声。
床上的人微微睁开双眼,脸上已是毫无血色,他手缓慢的抬起,指着萧亦然,“皇位…你…”简单几个字,似已耗尽了力气,抬起的手也落了下去,人也闭上了双眼。
“皇上!”如妃摇着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众太医立即上前,随后都跪在地上,“皇上,驾崩了。”
这几个字,似像针一样扎进人的心里,萧煜忻看着床上的皇阿玛,短短几周时间,竟是天人永隔,如妃想要站起身来,却昏倒在地上,“姨娘!”萧煜忻立即上前,“太医!”
偏殿内,太医和产婆都在忙碌着,萧亦然则在安排着皇上的后事。萧煜忻的脑中不断重复着皇阿玛最后离去说的,“皇位…你…”,他竟有些无法相信。
太医从屋内跑出,“如妃情况不是很好。”
萧煜忻和萧彻立即来到屋内,产婆已经不再忙碌,丫鬟们也收拾着,床上如妃的脸色苍白,两人来到她床边,“额娘,姨娘。”轻声唤道。
如妃睁开双眼,“你们两兄弟,定要相互照顾。”
“是。”两人同声答道。
“未曾想会是这样。”如妃笑着,脸上却挂满了泪水,她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她目视前方,并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姨娘。额娘。”身边的呼喊声似乎越来越小,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
“额娘!姨娘!”那声音那样撕心裂肺。
一夜之间失去了至亲的两个人,萧彻的脸上再没有了稚嫩的面容,胡须一日之间长出,笑容似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张脸上。他跪在灵殿中,看着面前两个冰冷的棺木,却拼命不让泪水流下。萧煜忻看着身边的萧彻,心中也是万般的伤痛,他拍了拍萧彻的肩膀。
“大哥今日即位。”萧彻的语气中似有恨意。
“我们得过去。”萧煜忻站起身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萧亦然,那么这些事情,就必然与他有关,这天下,真的要成为他萧亦然的吗!
大殿内,萧亦然站在龙椅前,他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站在这里,“皇阿玛逝前的意思,想来众爱卿已是知晓的。”
大臣们彼此相视看着,这几日变故太大,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但是现在,皇上却忽然传位于萧亦然,纵然众人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却也不敢违背,“是。”众人答道。
“那可还有人有异议?”萧亦然看着众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中大臣都跪了下来。
萧煜忻和萧彻走进大殿,看着百官,看着萧亦然,看着唯独没有跪下的萧錂烽。
“三弟,五弟,可还有异议?七皇叔是长辈,自然可以不用行礼。”萧亦然嘴角上扬。
萧煜忻就这样和萧亦然对视着,他还能说什么吗,他也是亲耳听到,亲眼看见,皇阿玛将皇位传给了萧亦然,萧煜忻闭上双眼,膝盖微弯。
“萧亦然,好久不见。”远处传来声音。
“大胆,何人敢直呼皇上名讳!”萧亦然身边的太监怒道。
大殿外的侍卫挡住晚儿的去路,她伸手一掌,两人相继倒下,她看了一眼萧錂烽。
萧亦然惊讶她刚刚的举动,“荣王妃?真是许久不见,怎么几日不见,当不能小觑了?”
“萧亦然你可知道,这世间有一种药,”晚儿看着他,“它无色无味,不会立即要人性命,却能让食用者听从他人吩咐,而他自己却是什么都不知晓。”
萧亦然笑容并不自然,“想说什么?”
“用药之人不出七日,便会死去,没有任何病症,只是虚弱而终,便如同,逝去的皇上。”
晚儿一番话,众人开始议论着。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皇阿玛,也被人下了药吗,那么请问,你可有这药,你可有,证据?”萧亦然逐渐走近晚儿。
“确实是让你失望了,我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晚儿笑看着萧亦然,“可是万事总有因果,试问,如今的局势,对谁有利呢?”
“看来荣王妃今日是来捣乱的了。”萧亦然直视晚儿。
“萧亦然,你忘了你的身份吗!”晚儿说道。
“皇后娘娘到!”
“听说有人在这边捣乱,哀家就要过来看看了。”皇后经过晚儿身边,仔细打量着她,“还道是谁呢,婉怡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来的正好,”晚儿并不害怕两人,“今日百官见证,怕是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尤其是,皇室血统问题。”
皇后闻言,脸色瞬间变了,“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今日是新帝登基之日,任何阻拦者,斩!”
萧煜忻见状,立即护在晚儿身边,晚儿却忽然一跃,拿下牌匾后的遗诏,还有一块皇上贴身佩戴的玉饰,也是众所周知的,“各位大臣应该都知道,看见此物代表着什么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了下来,包括在场的萧煜忻、萧彻和萧錂烽。
“怎么,萧亦然和皇后,要对先帝不敬吗?”晚儿高举着玉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纷纷跪了下来。
大殿内,只晚儿一人站着,她打开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后,命皇子萧煜忻,继承帝位,一切事宜,均以此为准,钦此。”晚儿看着目视着自己的萧亦然,“诏书乃先帝亲笔所写,殿内任何一名大臣,都是可以鉴别的。”晚儿说着,将诏书交到大臣手中。
“是真的,是先帝真迹。”众人纷纷说道。
萧亦然站起身来,“事到如今,诏书还有什么用?”他语毕,众人皆被侍卫围住,而侍卫的数量,想来远远不及于此,殿外走进一个人,“回皇上,皇宫四周均已安排妥当。”这人就是当朝一员大将,马翼将军。
“哈哈哈哈,”萧亦然大声的笑着,“穆婉怡,你现在可还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好像是没有了,不过萧亦然,你敢让天下人知道,你并非先帝之子吗?”晚儿笑看着萧亦然。
“哈哈哈哈,那又怎样,我不是他的孩子,这皇位本该就是我的!是我阿玛的!”萧亦然声音非常之大,语调也有些变了。
“你疯了,你完全被你的母后给弄疯了。”晚儿看着萧亦然,忽然打杀的声音此起彼伏,并逐渐靠近,“萧亦然,你的大军,人少了些。”
“靳王,叛军都已除去!”一名将军报告着萧錂烽。
“萧亦然你没有想到吧,皇上早已将十万大军的军令交给了靳王,马翼的那点兵力,怕是太相形见绌了吧。来人,将叛军首领马翼拿下!”晚儿一声令下,进来四个武功高强的将领,一下将马翼按倒在地,捆绑起来。
“这天下是然儿的,这天下是然儿的!”皇后不断重复着,她的表情似有些疯癫,“这天下本来就不是他的!”
“你这女人真的不配活在这世上!”萧錂烽一巴掌打在皇后的脸上,“五哥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胡说什么!五爷是被他害死的,是被他抢走皇位的!”皇后的发髻已有些散落,看上去更加疯癫。
“皇阿玛从来未将皇位传给五哥,是他自己改的,是他自己将三改成了五,他害了四哥,害了众兄弟,又篡改了诏书,是他自己了断的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从中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五哥太爱你了,他太相信你了,你说的他都会听,可是到最后,他发现他原来都错了,他害了自家的兄弟,他自行了断的自己,是他唯一的遗愿就是让皇兄好好照顾你,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悔改,甚至更加的愈演愈烈,你为了你自己孩子的皇位,害得皇兄失去多少皇子,他失去他最爱的人,却只因为答应了五哥,他凭什么!你这蛇蝎女人,也根本不配让五哥爱!”萧錂烽将皇后逼迫到角落里,她跌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皇后不断的摇头重复着。
萧亦然忽然向晚儿袭来,晚儿对上萧亦然的掌力,萧煜忻想要帮忙,忽然一道剑光挡住自己去路,来人面带黑纱,萧煜忻和他争斗起来。大殿内,萧彻看着皇后,萧錂烽和晚儿与萧亦然交手,萧煜忻和陌生人交手。
晚儿忽然身受一掌倒在地上,萧煜忻分了神,手臂被刺伤。萧錂烽自然也不是萧亦然的对手,“哈哈,你还能奈我何!”萧亦然一步步靠近晚儿,忽然,他停下脚步,腿一软,跪在地上,“怎么!”
“只怕你毕生的功力,就要在此散去了。”晚儿支撑着起来。
“怎么会,你对我做什么!”萧亦然用力一掌,确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而他自己也虚弱的强撑着。
“怪只怪,你的女人太多。”晚儿不再理会他,扭头加入萧煜忻的争斗中。
此时的争斗,晚儿才明白过来,玉文宣的目的竟是要萧煜忻的命,看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当年的事,只是错解了意思,而这一切应该都和萧亦然有关。
玉文宣将剑向晚儿刺去,被反手一掌,打向萧煜忻。
“不要!”晚儿忽然出现在萧煜忻面前。
“晚儿!”萧煜忻抱住晚儿,看着她吐出鲜血。
玉文宣也呆住了,他立即来到晚儿面前,“不,不。”
萧煜忻看着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竟然是玉文宣,一时间已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宣,”晚儿强忍伤口的疼痛,“不是梅妃,是...是皇后...都是皇后...做的...与...梅妃没...任何关系。”
“你不要说话了!”玉文宣要为晚儿搭脉,却被萧煜忻紧紧抓住手腕。
“不...萧煜忻...不是...宣的错...他应该...也是被..人利用..的...宣…你不要...恨错了人...当年的事...我都告诉了寒越…你问他就好。”晚儿咳着。
“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会做了。”他很是担心晚儿的伤势。
晚儿忽然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我们的...额娘...美吗...”晚儿摊开手掌,那荷包中的一半玉坠展现在玉文宣眼前,只是现在已满是鲜血,“哥哥...还不能相信我嘛...”晚儿笑着,倒了下去。
“晚儿,晚儿!”萧煜忻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他看着面前的玉文宣,已不知道还用怎样的话语。
“让我救她!让我救她!”玉文宣怒吼着,当他看到那半个玉坠的时候人已经完全呆住,整个世界都已经回到了那个大火的夜晚,母亲用力的将耳上的耳坠扯下,装在两个荷包中,一个给了自己,一个塞在妹妹的襁褓中,玉文宣还未来得及再喊声额娘,就已经被带走,看着逐渐离自己远去的家人却无能为力,而那之后,自己便成了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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