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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竞选人大代表12年

1998年11月27日,姚立法在竞选演说中说:“我建议大家把神圣的一票投向那些能代表人民利益和意志、模范遵守《宪法》和法律、有较强执行代表职务能力的人!”

第二天,他当选了湖北省潜江市第四届人大代表。这一年,他40岁。

他从28岁开始,像美国竞选总统一样,竞选人大代表,经过了12年的坎坷努力,才如愿以偿。

他是不是我国第一个参加竞选人大代表的人呢?无以考证。但是,多年来人大代表均由先进者、模范者担任,顺理成章,习以为常,从未听说过哪个人敢于站出来竞选人大代表。这已是我国政治生活中的常规。当姚立法像一个石子一样,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打破这种常规的时候,所有的官员们都还不习惯,形成的涟漪和浪花不仅使他拼搏了12年,他还要付出丢掉工作等沉重代价。

姚立法1958年出生,父母都是农民。1973年他15岁初中毕业时,因家庭中农成分未被推荐上高中,心中不服,写信到处上告。5年后,在恢复高考制度第二年,他考入了潜江师范数化班。这一年他20岁。1984年在潜江教育局勤工俭学办公室任职。他总是直言弊端,从不顾忌,虽正直公道,却10年未能有任何晋升。一旦单位有违纪事件,他就被委以重任。

1987年,潜江第一届人大代表选举,同志们根据他的表现,认为他能代表百姓利益,10人以上提名,推选他当候选人。理所当然未能当选,得票30多张。

虽未当选,姚立法认真研究相关法律,产生了强烈的参与意识和竞选意识。他认为,多年形成的习惯做法和观念无形中掩盖了选民的被选举权利,“一致通过”并不是正常的民主生活。要使政治生活活跃起来,就得通过竞选人大代表的办法,不能光是“指定”先进、模范担任。1990年选举第二届人大代表时,他印了2000多份个人简历,散发给选民。这一次,上边开始出面对他干预。他得50多张票。

1993年,潜江市举行第三届人大代表选举,他更加积极和活跃。上边的干预也更加厉害,他却得票598张。他未能当选,麻烦却来了,在工资和住房问题上刁难他,一年未给他开工资,原定分给他的房子也告吹。1995年教委还通知他办“停薪留职”手续。打击是“巨大”的。生活无着不行啊,他着手做小买卖,因不谙其道,赔本;又去炒股票,亏了;后来代灌液化气,总算可以糊口,却因驾车送气时撞人,赔了数千元。生活的打击并未削弱他的意志,他做了更全面更仔细的准备,迎来了1998年的第四届人大代表选举。他不仅发材料,到处演讲,还给选民写了13封信,自费印刷,亲自投递散发,经常通宵达旦地工作。虽然上边采取了更加严厉的措施,他还是以1706票当选。得票数位居第二。宣布他当选时,全场掌声大作,经久不息。有一个人感慨地给他写了一个纸条:“今天是人民的节日!”

姚立法谈感想时说:“不要害怕落选。认识你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落选不是失败。真正的失败是失去了指出社会弊端的勇气,放弃了对选举公正的信心。当越来越多的人参加竞选,我们的社会就会更有活力与希望。”

他当选后,多次在市人大会议上批评政府过失和地方法规的不完善;发动上百名人大代表推翻省委省政府江汉立市的意图;为全市教师追讨拖欠的1亿元工资;提议免掉了市民政局长的官职;关注农民遭非法囚禁事件,促使某村委会重新选举。他说:“要意识到自己在代表人民行使国家权利。面对政府时,做得更多的应是不留情面的监督。”

他是市人大代表了,一直到2000年底,单位仍然不给他解除“停薪留职”。他不以为然,乐得当一个“专职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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