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头是故事,故事的结尾也是一个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有开头、有结尾,开心的、不开心的,完美的、悲哀的,愿意的、不愿的,都是结局。
深冬如初而至,斜阳行远,天光初明。天空被披上了无数层的白纱,茫茫苍苍,偶有几只高雁飞过,几声鹜鸣。远处干枯了很久的树杈上落了一只乌鸦。乌鸦疲惫的眼睛望了望四周,尽显落寞。
天上悠悠然飘着鹅毛般的雪花,地上积雪数尺,此时,一辆辆马车踏着厚厚的积雪而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相公外面的雪好大啊。”清脆的声音从一辆红色马车中传出,车帷浮动,露出一个若出水芙蓉,貌美如花的女子,女子手中抱着一个正熟睡的婴儿。
“是嘛,瑞雪兆丰年,这是好事啊。”从另一头车帷中露出一个满脸刚毅的男子,男子语义轻喜,笑意轻浮,调侃道,“小心,可别冻着孩子。”
“你啊,有了儿子,就忘了夫人了了。”美貌女子对俊俏男子翻了翻白眼,娇嗔道。
“怎么会?”俊俏男子将女子拥入怀中道,“夫人是宝贝,儿子是金疙瘩。”
美貌女子躺在俊俏男子怀中脸上尽显幸福之色。
“唉,这绵绵万里冰雪,要走到什么时候?”美貌女子抬起头遥看远处忧郁道。
“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容身之处的。”俊俏男子满脸云淡风轻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众土之上,莫非王臣。相公,我们这样做对吗?”美貌女子忧郁更甚。
“与国家帝王相比,我们犹如蝼蚁;国家帝王与天下百姓相比不过摆设。皮之不存,毛将存焉?对与不对,任凭后世评说吧。”俊俏男子气胆云天。
大雪绵延万里,紫金城内皑皑依旧。皇宫内外,冰甲直立,忠诚地守卫着。
朝堂之上气氛异常,大臣们颤颤巍巍,皇帝将手中的奏折甩向九阶之下,气愤地道:“堂堂皇宫内院,竟出内贼。让你们去擒贼,你们相互推辞,半天之后,竟毫无对策。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
大堂之上,群臣惊颤,全都跪了下来道:“请吾皇恕罪。”
“恕罪,恕罪……我让你们恕罪。”皇帝听了更气愤,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道,“侍卫何在?托出去斩了。”
从朝堂外,走来两排侍卫欲将大臣们脱出。
这时,从朝堂外传来公公声音:“纳兰王爷请求觐见。”
皇帝顿时一喜,驱散众侍卫后道:“宣,纳兰王。”
纳兰王龙腾虎步地走进大殿,跪拜在九阶之下道:“纳兰参见陛下。”
“爱卿,快快平身。”皇帝喜上眉梢,直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扶起纳兰王。
纳兰王道:“臣,特来为皇上分忧。”
皇帝大喜,拍着纳兰王的肩头,当众夸奖道:“做臣子,当如纳兰王。”
“这是臣应该做的。”纳兰王听后大喜,却喜怒不形于色,郑重地道,“不只是何事劳皇上费心?”
“昨晚,君德候在御书房盗走了我的一封紧急密信,连夜东逃而去了。”皇帝面色焦急地道,“现在我命你立即带兵去诛杀君德侯,追回密信。事成之后,封你为一字并肩王。预祝你,马到成功。”
“臣领旨,谢主隆恩。”纳兰王拜了一拜皇帝,匆匆而去。
皇帝走上台阶挥手道:“退朝。”
台下中众大臣顿时松了一口气,出了朝堂。
乱雪纷飞,飞马踏燕,健步如飞,纳兰王带着儿子和一群将士向着君德候追去。
此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雪像是下不完一样,纳兰王身边一个青年道:“爹,我们休息一下吧。”
纳兰王看着远方,建功心切道:“言成,你记住,当我们感到疲惫时,敌人比我们更疲惫。”
纳兰王看着身后的将士们,鼓舞道:“大家坚持住,我们里离敌人不远了,事后每个人奖励黄金百两、白布千匹,将士们冲啊。”
“冲啊。”
所有将士备受鼓舞。
几十里外,俊俏男子和美貌女子坐在马车中,一行马车慢悠悠地走着。
美貌女子疑问地看着俊俏男子道:“夫君为何一点也不着急?”
俊俏男子自嘲一声道:“唉,你说孙悟空能逃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吗?”
貌美女子道:“可是,明知如此,我们又为什么要逃呢?”
俊美男子道:“夫人,你怕死吗?”
美貌女子深情地注视着俊俏男子道:“怕,怕的要命,但我更怕失去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若死了,我怎能独活?”
女子说的话俊美男子毫不怀疑,却道:“那志儿呢?”
“是啊。”女子双眼血红,顿时哭泣道:“呜呜,可怜了我这还未满月的孩子了。”
男子仰头看着车顶道:“不流血怎能打开群雄争霸之门,不牺牲怎能还世人一个公道?但这一天我是为志儿争取的。”
貌美女子道:“夫君,可以说明白点吗?我不明白。”
男子给貌美女子解释道:“若我们不逃走,肯定直接会被满门抄斩;若我们逃走,皇帝肯定会排人来捉拿我们,来人不是皇帝,这就为我儿争取到了筹码。你猜皇帝会排谁来?”
貌美女子想了想道:“当今朝廷,皇上身边最强势力人当属纳兰王、平南王、镇国侯。平南王虽是皇上的兄弟,但皇家子女焉有情义;镇国侯现在权势滔天,野心勃勃,皇上疑心又重,此人更不能用。那只有纳兰王了。”
俊美男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希望道:“纳兰王虽然年轻,但他文韬武略,德才兼备。纳兰世家更是没有庸才,以我们的死换取纳兰世家分离朝廷和志儿存活,你说值不值?”
貌美女子道:“值是值,可是还少一个人啊。”
俊美男子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
貌美女子看着夫君抓耳挠腮的样子,她略有些忧郁的脸色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了,笑道:“我夫君也不差啊。”
俊美男子戳了一下夫人的脑袋道:“你啊!天下能间人志士多如牛毛,你夫君我又哪敢自称是其中之一啊。”
貌美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笑而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阵阵马蹄声响起,车马一阵摇晃,而后边想起家眷的嘶哑声,谩骂声,哭泣声。
此时,车子已经停住了,马已经不知奔向了何方。纳兰王带着儿子立马于车前,一个个手持冷冰器的士兵已经将这跑了马的车团团围住了。
俊俏男子扶着夫人走下马车,看着后方血染白雪惨不忍都的景像,虽然早已知道了结果,却也不能平静。铁汉子的他,眼眶微红,泪珠在眼睛里直打转,他硬是忍着默默地闭上了一会儿眼睛,睁眼后转身看向纳兰王。他的夫人此时桃雨满面,抱着孩子双手颤抖着,快哭成一个泪人了。
俊美男子保持着镇定,脸上漫无表情地道:“好久不见,纳兰王可好。没想到,追来的竟是你。想当年,你我沙场同御敌,豪气云天,吓破敌人肝胆,此时却要兵戎相见。”
纳兰王道:“你我沙场曾兄弟,我敬你豪气,敬你肝胆,敬你是条汉子。但食君禄,分君忧,我纵有放你之心,却是皇命难为。
“哈哈哈,好一个皇命难为。”俊俏男子听后狂笑道,“我且问你,国是皇帝一人的国,还是天下百姓的国?”
纳兰王嘴上踟躇着,半会儿才道:“天下百姓的国。”
俊俏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又笑道:“好好好,且算你没忘。”
纳兰王举起手中剑,指向俊俏男子道:“君德侯,今日我是为帝王之事而来的,亮剑吧。”
俊俏男子没有拔剑,却将自己的剑横于脖颈道:“传言,纳兰世家的剑只斩敌寇,像我这样的人岂不是脏了此剑,还是用我着把吧。”说完,俊俏男子便自刎而死。
“夫君啊。”
貌美女子用手抚摸着俊俏男子的脸,为其闭上眼睛,看了最后一眼怀中的婴儿道:“夫君你已离开人世,我怎能独活。只是可怜我这还未满月的孩子了,可怜我这还未满月的孩子了。”说完,她便接过俊俏男子手中剑也自刎而死。
血水浸透了俩人的衣裳。鲜血喷洒而出,溅到了婴儿的脸上,婴儿睁开朦胧的双眼,“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