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村出了本村村民记忆中的第一个诈骗犯。他叫张太圆,在这个80%都姓张的自然村中,张太圆的故事在每一家的床头饭桌传播着,故事情节越来越大片大制作,男主角也越来越色情。。
然而故事的正版情节是这样的。
话说张太圆在2014年2月6日其生日这天,骑着他的女式自行车赶赴远在5里地外的一场约会。约会对象是其在QQ上不分白天黑夜耗时19天泡得的一个漂亮妞。张太圆生着一付佛见佛震惊的老实巴交样儿,比县里太湖寺的佛陀还佛陀。他的花心每每得逞的根源就是他那对无比真诚的大眼镜巧妙地镶在了一张大佛脸上。
太圆兄弟已然40岁生日了,但依然没有得到汉高祖刘邦兄弟40岁时走的连天大运,没有一个姓吕名雉的有钱女人愿意嫁于他。这个实际上一生也不可能娶上媳妇的人,乐此不疲地在网络上一次次地实现着他的帝王梦。只是每一场梦最终都会因为他是个穷光蛋而结束,无一例外,唯有时间长短的区别。
读白间,张太圆这会儿已经早早等在县城最繁华的那条长不过200米的主街上了。一家甜品店门口,很快等来了让他处于爱情战争状态的女子。
“果然漂亮”。张太圆小声嘟了一句便君临天下大气地将女子接进甜品店内。
两人面对面坐定。“我姓刘名邦,家中排行老三,故而小名就叫刘季,你呢?”张太圆按照两人约好的见面语来了个开场白。“小女子,姓吕名雉,字娥姁,单父(今山东省单县)人。”对面女子回答亦是按百度内容准确背诵。
“来,高祖、吕后请点些喝的吧”边上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递上了甜品单。这突如其来的台词先让两人斜视了服务员一会,然后大笑不止。
此女子,真名高蕾,县直机关一个基层公务员。年芳25,正是要结婚的年龄。此次与张太圆认识后,网上网下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年龄相差是大了点,可缘分这种事,还真的可以有。一来二去,两人双双偷食了禁果。从网上认识到高蕾发现自己怀孕仅仅用了72天。
好日子结束了。准确地说是张太圆作为一个老穷光蛋花花公子的好日子结束了。这回不是女方嫌他穷不愿意,而是女方的家长是一对狠角色。得知宝贝女儿被一个乡下的中年男子给糟蹋并怀孕后,怒了容颜、紧握拳,安得出气张太圆!
怪只怪女方低调未曾言语一句,“我爸是公安局长的哥哥,一家全在公检法。”
第73天,一辆警车开进了龙溪村,将正在研读孙子兵法的太圆兄弟正式拘捕,罪名是涉嫌金融诈骗。
进了班房,村子里的事,按理太圆兄弟是不可能知道的了,可话说后来又后来的他——张太圆不是成了神仙了吗,这点千里眼远程时空画面调取技术之类还是可以有的,甚至不在玄幻之列。
村子中和太圆兄弟谈过短期恋爱的几个女子更加想打听出事件的全部穴头。当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版本轰击着她们的灵魂时,她们越发的庆幸没有嫁给这个整天胡思乱想的怪物和色情狂。
村长为此事专门召开了村民大会,张太圆的“事迹”被村委会定性为“欺诈女性的金融流氓特大犯罪分子”。后来的太圆大神每每感叹小小村委会文学新词汇的创造性和丰富性。
张太圆被关进了一个很小的弥漫着猪圈味的黑房子中,就是传说中的班房了。别人可能一时半会不能适应这样的奇葩环境。可张太圆自打进去后就开始活的特别爽了,终日见不到阳光,算是没有白天了,白日梦变成了黑日梦,梦的太踏实、太畅快了!关键是每天还能吃两顿人民政府提供的素食营养餐。
黑暗如同染上墨迹的瀑布,与寂静绝然无关。张太圆开始兴奋,听着班房中根本不存在的水声,时儿莺歌燕舞,时儿刀光剑影。他闭着的双眼可以看见脑海中的大千世界。或许是在梦中,或许是在没有一丝光线的现实世界中。他开始渴望长久的黑暗中有一缕轻风飘过,这种渴望渐渐加强,于是他真的感受到了风,最后这风竟然忽而大到吹起张太圆整个人和那个铁制木板床,但就在他感觉要被拉起的瞬息又停了下来,最后只是幻化成一团团从他的额前轻轻坠落的轻抚。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就在这种怪风中恍惚着,如同一直被水柔柔地包裹着飘浮在大海深处。
此刻,真实地发生着一种概率几乎无限接近于零的事件。宇宙之源的“道风”几十亿年来首次出现在了这个叫张太圆的囚犯的大脑中,然而这种“道风”早在中华文明的萌芽时期就被似人非人的老子写在了《道德经》第四章“和光同尘”中了。这种风内聚着用之不尽的能量和信息,可以自由地在十一维的宇宙空间穿梭,正所谓“挫空间之锐,解时间之纷,和宇宙之光,同万象之数”。
当警察给其送饭时,一大片灯光照进了这个正在改变整个世界的小屋子中。张太圆眯着眼,手不自觉地档着不算强的灯光,起身从囚门上开的小窗接过咸菜和馒头。
“你们要提审我,有问题可以说清楚,我可以坦白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你们这个房间风太大了!”张太圆每天都要在吃饭时大致重复问这几句话,问话中透着焦虑和哀求。然而没有一次有人搭理他任何一句话,哪怕是骂一骂他也是好的啊。
牢房之外,高蕾每天也都是在重复着另外几句话:“是我自己愿意的,与他无关,我就是要嫁给他,我不会去做手术的,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打掉你肚子里头丢脸的玩意儿就放人,否则甭想!”这对理性的可怕的父母从内心打着爱女儿的旗帜,客观上无情地迫害着自己的子女。
时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事情没有进展。只有张太圆那个小囚屋的风吹的越发的让他感到害怕了,从渴望风到害怕风,张太圆也开始不适应这个一个月前还感到十分畅爽的小屋了。不知是晚上还是白天,他开始渴望出去了,他开始想念高蕾了。
他害怕着渴望着想念着的两周后,囚室的门打开了,他被无罪释放了或者刑满释放了。其实这也就意味着他那没有出生的孩子没有了。高蕾最终妥协了,保证不再见这个农民幻想家了。得知一切的太圆兄弟心凉了,郁郁状,独自从县公安局走回了龙溪村。
回到家后的张太圆和从前一样,白天拿着他的《孙子兵法》走进菜园地,劳作一会,阅读一会,幻想一会。晚上重操旧业,在网上勾搭着可以勾搭的所有与之聊天的良家妇女。只是年迈的父母从此认定儿子不但是个怪物还是个流氓和骗子。
整个村子,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甚至很多村民见到他就要横着走好几米,以便远离这个做过班房的人的煞气。张太圆基本隐隐感觉到了,这个生活了40年的村子是呆不下去了。
上哪儿去?在外面要有个住的地方吧?夏天还好,冬天住大街上,分分钟可能会被冻死,这让张太圆犹豫起来。
然而“道风”已经在其大脑里寄存了下来,这意味着宇宙之源“精神的因素”再现于世。在上一个宇宙轮回中,“道风”产生了整个宇宙万象,最后也是“道风”结束了万象的异端,统一了所有世间意识,同化了分,集化了能,宇宙在空间无限小质量无限大的那一个几乎静止的时间点上爆裂。“道风”在世间的再次出现,意味着分的世界行将走到辉煌的极点,宇宙会进入合的历史阶段。
张太圆要出走的决定因素是如天意般地到来了,网络上一个远在北京的小寡妇能够理解他的幻想和执著,愿意与其相知相恋相依相伴以及各种相。心中大喜的太圆兄弟仅用了几天时间就卖了天卖了地卖了所有能卖的值钱的家当,怀揣着大几千人民币就上路了。这个40岁的单身汉的人生从此就要发生惊天动地式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