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由墨成池亲自给齐芳华穿刺,监督技术处理流程。受人所托,肩负重任,墨成池感到前所未有的信任和依赖,心中充满了力量。
等齐芳华完成穿刺之后,萧雨极力隐去心中的不安,强颜欢笑,带着两个姐妹去找顾飞,这是墨成池建议的。离开洛城这么多年,如今她熟悉的人只有墨成池和顾飞了。
墨成池提前打过招呼,顾飞明白了缘由,热情大度地接待了她们。
果然,看到俊逸风情的顾飞,齐芳华和闻美兰再一次睁大眼睛,心中的惊叹完全表露在了脸上。
顾飞难得愿意耗费一天,把他宝贵的时间耗费在三朵有些成熟过头的女人之间,他的出现成功转移了齐芳华和闻美兰的注意力,对萧雨的古怪也自动忽略了。
顾飞不知道患病的是两人中的哪一个,在他看来,她们都那么活力充沛,生机盎然?
他毫不吝惜自己的“倾世笑颜”,热情地招呼着她们,指点徒弟小王和小张给两人分别做了造型、化了淡雅的妆容,教她们如何装扮自己,提供了真实的审美意见和许多建设性的建议,齐芳华和闻美兰不住地点头,深以为然,牢牢记在心里。比如,脸部皮肤保养是必修不能省略的,头发一定要定期打理,人的精神面貌一大半就体现在面容和头发上;尽量穿套裙修饰身材,更加有女人味;健身可以帮助焕发精气神……自信非常重要,要时刻告诉自己很美丽,绝对不能偷懒!
到了下午,齐芳华和闻美兰完全变了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优雅的气息,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她们的心理,大半天的时间就激发出了莫大的潜能,萌发出无穷大的信心,两个人像小姑娘一样兴奋不已,连连感叹不虚此行。
萧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多好的年华,不是应当盛放吗?生命怎么能那么脆弱,在疾病面前只能束手就擒、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她不能想象检查的结果。她乌黑的眼睛温柔娴静,嘴角始终含着一丝笑容,或欣慰、或苦涩、或无奈。
顾飞坐在对面,目光在三个女人之间默默流转。萧雨忽然转过头来,和顾飞的目光在空中相聚。因齐芳华和闻美兰的欣喜,而顾飞的“这次又麻烦你了,总是给你们添麻烦!”萧雨眼里满含感激和歉然。
“那得看从哪个角度来说了,不看看别人的悲伤怎么能知道自己活得还挺好的。”顾飞轻启朱唇,无比惆怅地说。
“……”
“人生到底是什么,就是折磨人的吗?给我们安排有限的生命,究竟是让我们体验什么?”顾飞又陷入了这种迷茫。
“人生是千变万化的,‘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喜欢这句话。谁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明天是风还是雨!痛并快乐着,才是真实的人生。”萧雨的嘴角依然含着一丝微笑,目光坚定地看向两个真实生动的女人。
顾飞看着萧雨的侧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顾飞请三位女士去郊外的一个画廊。
在画廊门口,萧雨注意到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牌子—静秋画廊,心中赞叹,“这个名字起得好!”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生命只有一次,当然要像花朵一样恣意绽放,离开的时候安详宁静,才对得起这次生命。
管理员看到顾飞,立即打开门,对顾飞恭敬地鞠了个躬,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顾飞点点头,没有语言交流,她们猜想这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一定是个聋哑人。
大厅设计成回廊样式,从左进回旋到右侧再从右侧回旋到左侧,最后从中间的空廊出来。进门的左首摆放着一尊半身雕塑,是个年轻女孩子,披散着头发,笑容灿烂。顾飞带着三个女人步入展厅。
墙上排列着许多画,无一例外都是风景画,有写实的,有抽象的,一路看去,每一幅都惊艳了她们的眼睛。下方的标签上写着标号,没有署名信息,但心细的萧雨还是发现在其中一幅、不起眼的地方潦草地署着一个名字,“顾漫成”。
“顾漫成?这些画作应该都出自同一个人,没想到顾漫成的画廊居然在这里!”萧雨非常惊讶。
萧雨对艺术不了解,只略有耳闻。顾漫成的画作近年来相当有名气,留传出来的作品少、争议大,其本人十分低调神秘。
“顾漫成”的名字署在那里,字迹小又潦草、位置靠下,如果不是萧雨有心观察,绝对发现不了。齐芳华和闻美兰漫不经心跟在顾飞身后挪动着脚步,似乎不大欣赏这类画风。
萧雨怀着惊奇和赞叹,重新一幅幅欣赏过来,不仅是因为知道了这些画是顾漫成的大作。
画作很美,构图优美、色彩饱满、光影自然、笔触细腻,逼真的刻画出大自然的风景,或瑰丽、或寂寥、或悲壮、或空旷,极富动感,孤独、美丽、凄凉、无望……不愧是一名大师,抓住了美丽的瞬间,把它完整清晰地呈现出来、凝成了永恒的美,让人惊叹不已。抽象画作虚幻飘渺,斑驳的色块和明暗的光影相互交错,如同一个个孤寂的灵魂。
看顾漫成的画,似乎体会了一遍生命的悲离,萧雨的内心如同接受了一次洗礼,只有经历过命运洗礼的人才能与之共鸣!怪不得这么多画作没有面世。
萧雨的心里一片惆怅,完全沉浸在画作带给她的非凡的冲击力中。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凄美伤感的画作隐藏在这间小小的画廊?”她心里同时出现了无数个问号。
沿着蜿蜒的画廊、绕到中间的区域,再往前就走出画廊了。齐芳华和闻美兰已经走了出去,顾飞回来默默地陪着萧雨继续观看。
两边大片的白墙上,萧雨看到几幅孤零零的画。
最边上这幅是红日东升下高速公路上的风景,真实度很高,金红色耀眼的光芒,使画面笼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凄凉悲壮之感顿时消散了许多。
中间的一幅画着广场的一角,一个女人清晰的背影,孤寂落寞,又透露着坚强固守。
左边这幅是一个女人的侧身像,经典的短发、优美的颈曲、流畅的线条,低头含笑的优雅沉静。
萧雨感到莫名的熟悉。
“顾漫成,顾飞?”萧雨在心里打出了无数的问号。她暗暗观察身旁的顾飞,“这样的俊逸狂放、超凡脱俗,现在想来,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形象设计师?”
顾飞一直随着萧雨的目光看墙上的画作,感觉到她在悄悄地观察自己,微笑着转过头、面对萧雨,索性让她好好看。
萧雨来不及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顾飞,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毫不掩饰的英姿勃发、坦荡不羁,含着些许阴晴不定、阴郁不展的冰冷情绪,就好似那些画作的实质。
“难道—顾飞与顾漫成,根本就是一个人?”萧雨的脑海里猛然出现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她吃惊地看着顾飞。
看到萧雨恍然大悟的神情,顾飞微笑着点了点头,“居然被她发现了!”这间画廊从存在开始没有别人来过,他从不追逐名利,大隐于市,
顾飞轻淡地说,“没错,顾漫成就是我,我就是顾漫成。”
没想到这么有名的画家大隐于市、近在咫尺,萧雨有些激动,感叹道,“没想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墙面,问道,“这画中的人?”
“是你!”顾飞坦然回答。
萧雨瞪大眼睛,被噎住了似的,缓缓说,“当了你的模特,能不能送我一幅画?”
“不行!”顾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我的画太沉重了,不适合送人。“不过,你能看懂,我这么多画也算遇到知音,不枉存在一场了!”
“你还挺了解自己的!”萧雨笑道,并没有因为顾飞是顾漫成而态度有所改变。
顾飞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泛起丝丝涟漪。请输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