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丛林灌木草丛过于茂密,两人只能根据声音传来的远近大致估算距离,尔后四周不停的寻找开来。
“怎么样,找到没有?”阿三询问道。
“没有看到。”小七神色慌张道。忽然,脚下碎步碰着了什么,差点令他绊倒。定睛一看,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小七接连后退几步,瘫坐在地上。
听得小七大叫,阿三也快速走了几步朝着这边走来,当看见地上的惨状,顿时触目惊心。
品中双眼没有闭合,翻白的眼珠直直朝上,一根尖竹插入脑袋中央,冒出的鲜血把尖竹的一截染得通红,现在还没干涸。
虽然平日里和品中言语很不对口,可现在阿三丝毫没有兴奋的成份,反倒是和小七一样,吓得后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耳际再也听不进树叶摩擦发出的婆娑之声,只感觉浑身无边的阴冷与惊悚。
空中不断的飘落着那已金黄的树叶,像蝴蝶翩翩起舞,不停地在风中摇曳。
咣!一支箭羽穿过向下飘落的树叶,直直插入了小七的身躯,甚至来不及叫出声来。
唯一不同的是,不像品中死去狰狞的面容,小七死去的面容甚是安详,只有穿过身体的箭矢滴滴落下的血滴表明了来箭的方向和奇快的速度。
作为丛林之王,除了要掌握在丛林中的生存和逃跑法则,弓箭也是必不可少的工具。在林天养包袱里,这些东西从未放离,只是已经许久没有动用了,久得甚至连林天养都快忘记了时间。
“什么人,出来!”阿三暴喝一声,警惕地看着箭羽袭来的方向。
落叶飘落中,一个瘦小的人影不疾不徐地站立在距离阿三五尺之处,那眼里写满了冷漠,带有浓厚的肃杀之意。
“你…你还敢出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阿三有些颤抖的说道,双腿跟随风的节奏一同律动。
只见少年左腿跨出,右掌立于胸前九寸,指尖一道淡淡的白色灵力,像是一团白色的焰火,泛起点点的寒意。
阿三神色凝重,双拳扣诀,手型不断变换,交织出一道道怪异的真气灵力,拳动影动,带着猛烈的劲力,卷起地面的片片黄叶,向着少年猛然砸去。
面对恐怖的拳威,林天养直直冲来,就在那拳影距离自己一寸之时,身子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微微一侧,同时右掌如刀,化为锁状,顷刻交割在阿三的咽喉之处,用力旋转,阿三的身体砰然倒下!
基础武技中的掌、冲、侧、锁在这一刹那教科书般的演绎,非常玄妙,那阿三咽喉泛起的血花如同烟花般绚烂美丽。
渐渐地,天色逐渐明朗起来,就像往常一样。
风起,叶落,再也察觉不出清晨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有地上若隐若现的尸体成了这一切的见证者,很快,黄叶又将三具尸体掩埋。
“唉…”林天养一声叹息,自己做了这一切,只可惜并没有拖住段天狼等人的步伐。在击杀了品中、阿三和小七三人之后,林天养只能寻着方向快速向前追去,同时心中不停地期盼和祈祷。
又追了几公里路程之后,丛林草木上一件小的白色小外衣映入林天养眼帘,上面血迹斑斑,甚至还有干涸过后的泥土印。
这分明就是尹天琪身穿的衣物,而此时此刻,连同段天狼等人没有任何踪迹,只有从上往下不停飘落的树叶。
“难不成天琪被他们抓走了,或者是…遇害了…”林天养越想越疑惑,心中七上八下、不甚安宁,悲剧似乎在前一刻已经上演。
看到血色外衣,想想这一切,林天养无比后怕。
双膝跪地,头仰苍天,眼里充满了无奈。林天养没想到自己尽了最大全力,依然没能护住踏天宗仅剩的独苗。此刻,林天养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无力感,技巧与智慧只能等于三分之一的生命,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一切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把白色外衣抓在手上,林天养眼神透露出来的再也不是平静的目光,代替的是无比的坚毅与阴冷。
将白色外衣收入怀中,林天养头也不回地朝着雁荡山脉奔去。
马鞍山,海拔刚好一千七百五十米,在这茫茫中神州中,这样的山并不出奇,没有万座,至少也逾八千之数。
山算不上高,也算不上险,与其他山峰唯一不同的是,马鞍山身处在雁荡山脉中央,四周全是高山险峰,至少也是四五千米,这样倒也形成了一道奇观。要不是由于此地人际罕至,又妖兽横行,倒也是一个建宗立派的好地方。
此刻,在马鞍山山顶,一个少年矗然而立,眼睛望向四周险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里吧。”少年淡淡叹息,带着一丝幽怨。
两个月后,一座木质小楼从马鞍山山顶拔地而起,外型甚是一座别墅,门前一大片开阔地带,四周树木成荫,飘落的黄叶落在房顶上,平添了一层金黄之气。
房屋前面,四个遒劲雄浑的大字横于木匾之上:清心小筑。偌大的房子里,却只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足有上百平米。
第一个房间内烛光闪烁,四块牌位依次立于亮光之后,最中间的两块是上面分别写着尹名城之灵位、夏如云之灵位,靠在左边的牌位上写着尹天琪之灵位,靠在右边的牌位写的是踏天宗弟子之灵位位。
除了这些,加上烛光前摆放的几个野果之外,整个房间其他再无一物。
第二个房间内放着一张木质的宽长平板,下面用几根木质的高跷板凳简单撑起,平板旁边分别放着一张简陋的桌椅,桌子上面是一本微微泛黄的书籍,封皮上写着:九踏神拳。
第三个房间是林天养睡觉的地方,一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床,一张板凳,一张桌子,外加一个柜子,里面杂七杂八放了些衣物。
屋子里面的陈设,同样极其简单,一眼就能看遍屋内的全部。
桌子上,立式台历格外让人注目,台历上面写着圣天历五十二万年十月十八日。
少年卧于床榻,一双深邃的眼睛望向这本台历,轻叹一声:“整整一千三百万年过去了,时间真是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