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我父亲手下有个强大的自由人,我喊他白叔,一直无子无女孤身一人。”尹音看着离廷答应帮忙。
“音音,尹伯伯会同意吗?”小云有点埋怨尹音的直白。
“他就我一个女儿,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尹音也是够直接,直接就排除了父亲拒绝的可能性,离廷很感动,也很感激尹音的帮忙。
“谢谢!”这是离廷说的,大树却已哽咽着无声了,他真的很感谢离廷,感谢这些漂亮的氏族人姐姐。
“现在可以说了吧!”天衣打断了几人的伤感。
“其实很简单,眼睛,他的眼睛还是太稚嫩了欺骗不了我,而且他在做那些他感觉得意的布置的时候,眼中总有一丝窃喜,他还不懂的隐藏那些东西,虽然极力用怒火和杀气来伪装,事实证明他伪装的也不错,但是他的眼神还是有暴露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眼睛果然是最直接展示人的内心活动。”大家都在感叹,他们都有些眼拙了。
“其实,眼神也可以伪装的很像,那需要一个人处于一种极致的理智状态并且他需要很了解人的思想形态才行,在伪装的时候不断分析处于这种情感下应该怎样用眼神去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些话离廷放在心里没有说,但是他却知道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个人也是他噩梦生活的开端之一。
从清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树要回去贫民窟再住一晚,也打包了很多东西带回去,他想和小林与大家告个别,离庭则把赢来的给大树的钱放在尹音那里,尹音倒是很高兴帮大树他们保管着,然后便是各自回家,离廷也想早点休息,因为明天几人约好还要去火凤林研究千年碑的难题,于是便准备分开。
临走的那一刻,天衣突然转过身看着离庭,“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尹音小云小雨也很好奇。
离庭静静地看着她们,慢慢地说道:“其实你们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众人会心地笑了笑,转身各自离去!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还藏在地平线的下面,但是火红的光亮已经透过浓密的云层把温暖的色彩洒在擎天城冰冷的建筑上,火凤林的红色梧木上也挂满了那火红的色彩,倒映在林中的伤心湖之上,如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滚烫而炽热,湖心有个小亭子,离廷此时就坐在亭子里,看着烟波不起的湖面,慢慢地有些痴了,就像回到了小庙里一样,和五月他们一起为了生活而努力,过着朴实而纯净的日子,心情莫名的安宁和舒适,这种悠然的心境竟然让他感觉许久没有动静的修为竟然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伤心湖的水漂亮吗?”虽然声音很平淡温柔,可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吓了离廷一跳,回头看去,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对面已经坐着一位一身白衣头戴面纱的女子,戴着一个银白的簪子,头发挽起来却没有盘成鬓,自然地披在脑后,身材也很高挑修长,女子娉娉婷婷地从容而优雅,立于红尘之中却又与之格格不入,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像那里什么都没有,如空谷里的一朵幽兰,在无人的角落静谧地绽放出,在花开的那一刻,整个山谷里都传荡着惊叹的回响,女子和木兮一样都有一种气质,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却能一眼感觉的出来,离廷竟然盯着看的有些痴了,稍顷才反应过来女子的问题。
“我只是起得早,又很喜欢安静,所以才看的有些入神,它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和亲人。”离廷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道。
“安静,家乡和亲人!”女子重复地小声读着这几个词,自己好像也陷入了回忆里。
“这伤心湖有着一个悲伤的传说。”女子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和离廷说话。
“什么样的传说?”离廷确实没听过,有点好奇。
“传说以前有一个强大的宗门,在这个宗门里有一位很厉害的老人无儿无女,于是便收养了两个孤儿,一男一女,他们也是族群之人,但是有一天他们的族群被神秘的敌人族灭,可是没有人查到凶手然后此事便不了了之,男孩较年长便是师兄,女孩较年幼便是师妹,他们都被复仇的欲望支撑着,每天在一起吃饭一起努力修炼,互相督促,特别是在御灵术的修行上,天赋异禀进步飞快,师妹比较喜欢争强好胜,所以在生活上师兄总是处处让着她,两人切磋也总是师兄输,他们就这样慢慢长大,可是有一天那位强大的老人死去了,他最后一句话就是‘宗门之主的位置传给我的大徒儿’,于是师兄便成为了宗门之主,可师妹很不服气,她觉得她应该才是老人最合适的继任者,要师兄让位于她,师妹觉得师兄肯定会答应,因为师兄从小就很宠她,但是事实恰恰相反,师兄犹豫了很久没有让位,一怒之下她便离开了宗门并且和师兄约定,每年都要决斗一次,师兄每年如约过来决斗,每次都是输的很彻底,他们的最后一次决斗就在这心湖之上,那时候的心湖还不属于擎天城,那一次师兄依旧输了,可他没有走,他把一切隐藏在心底的爱意完全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师妹,其实只要细想一下都能明白的道理,如果不是因为爱,师兄怎么会一次次的忍受师妹的挑衅呢,可师妹不明白,她的心不静,还在红尘之中沉沦,那次她说了很多狠话,很绝情的话,彻底地伤了师兄的心,当时师兄一头漆黑的长发瞬间洁白如雪,面如死灰,拄着剑,含泪离去。师妹说完那些负气的话也很后悔,但是内心的高傲让她低不下头道歉,她隐约的发现她的心里也有师兄的影子。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一个惊天噩耗,她的宗门被人灭门,自此传承中断,大厦倾覆,她听说最后那场战斗宗门之主也就是她的师兄,展现出了半步天人的实力,将顶尖级的战斗挪移到了绝天之海的上方,独立抵抗对方数十强者,最后力有不逮,与对方的首领同归于尽。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师兄从小到大都是在让着她,因为她的实力离半步天人还差了很多很多距离,甚至隐隐的鸿沟,悔恨和复仇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纠缠着,直到她收到了一封信,来自师兄的最后一封信。”
“信上写着,吾妹亲启,字迹潦草,显示师兄当时应该很着急匆忙,信里说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从一开始我继承门主之位之前,我就已经探查到了当初灭我们族群的神秘凶手,但是看着每天开心的你我决定独自带着宗门去复仇,所以门主之位师妹我不能让给你,我仍然希望你永远是我长不大的小师妹,这是我最后想说的话,师妹,这一战我心里没有任何自信,因为对方的势力太过庞大复杂,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我战死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去追寻那些凶手,和你一起长大的岁月,是我这辈子最美好也是最值得回味的记忆,我对你的爱依然很安静。’师妹是含着泪读完这封信的,当时一边读着一边泪水滴在了这安静的心湖之上,于是后来这个心湖就被她改名伤心湖,以哀悼她用她的无知和高傲去伤了的师兄,唯一的师兄,是家人,是亲人,也是爱人!”
“‘我对你的爱依然很安静’,那位师兄虽然被师妹伤了心,可是最后他原谅了一切,也深爱着他们之间的一切!”离廷不傻,如果不是当事人,怎么可能连里面一些细节的问题都能转述出来,他只能用这些话安慰一下这位神秘的女子,她在那种巨大的痛苦中应该也得到了巨大的改变,起码现在的样子看不出一点传说里那种争强好胜的影子。
女子似乎也并不在乎离廷是否已经看出端倪,只是一直安静地看着伤心湖平静的水面,然后突然又转过头对着离廷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想和你讲这么多,感觉和你很有缘,你这样的人已经很少见了,或许也是经历着同样巨大的痛苦吧,总放在心里就会难受。你呢?被废除了族印沦落为自由的人!是什么支撑着你忍受着那样的痛苦,从九死一生中活了下来?”
“我啊,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呢,也许仅仅只是为了那帮笑着的人能哭一次给我看看吧!”离廷摸了摸头哈哈大笑,他尽量想笑的自然一点,但是眼睛却眯了起来,他知道他的眼睛掩盖不住那种深刻的仇恨带来的冰冷和痛恨的神情,而对于神秘女子看穿他被废除族印的秘密离廷并不感到吃惊,木兮当时就说过她施加的伪装对于和她一个境界或者修为高于她的人,都会失效。
“其实我知道我的父母肯定希望我不要想着复仇,他们只是希望我能平安地活下去,就像那位师兄也不希望师妹去复仇一样,可是人的思想真的是很难控制的东西,不是别人希望我们怎么样我们就会那么去做,因为毕竟那痛在骨髓里的感觉,并不会是人在死去的那一刻才能体会到的吧,活着的人也能承受着死的痛苦,所以他们不希望我们去做的事情,我们偏偏就要去做,就像做完以后自己才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活着的,而不是心如死灰。”
“你真的只有这么大吗?还是其实你是一只老妖精?”女子看着离廷有点怀疑地审视着,但是血气和精神都显示离廷确实是一位孩子,这让她很吃惊,倒是给离廷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的没错,死了的人都不希望活着的人背负那些东西,希望我们能活的更好,可是如果发现活着还不如死了那就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去做,至少让人没有时间去思考‘不如死了’这件事情!我们很有缘分,我感觉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希望到时候你别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