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淑依然不愿意去相信周易出事这件事,但事故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她的眼前。
救援人员到达后,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安定下来。吴晓霞虽然内心与欧阳淑一样痛苦,但她作为老师,此时却不能表现出一丝懦弱。在整理出失踪学生的名单后,走到树下安慰低声痛哭的欧阳淑。
那边理科班的班主任正在将整理出来的失踪人员名单交给救援队,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理科一班的郝建人、卫子夫,文科班的许佳佳,另外还有两个随行人员,一个叫周易,一个叫王柏杨。周易和王柏杨是在地震发生后坠落的,当时两个人正爬在洞口试图和之前掉下去的三个学生取得联系,然而突如其来的地震将洞口本就不稳定的泥土再次震裂……”
之后的话就欧阳叔的耳边变成了嗡嗡声,欧阳淑眼泪汪汪的看着吴晓霞哽咽道:“佳佳也出事了么?”
吴晓霞知道对她隐瞒也于事无补,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在二次坍塌的时候落下去的。”她本想挑些安慰的话说给欧阳淑听,然而一想到王柏杨此时也被埋在下面,内心的痛苦便不可避免的决堤了,强忍着泪水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就算你不相信其他人,你也应该相信周易。”
404宿舍的那次事故,在她去医院探望王柏杨的时候,男人已经告诉了她,只不过王柏杨出于对对如同亲妹妹般欧阳淑的爱护,百般叮嘱吴晓霞一定要对此事保密。
只是如今事关五个人的性命,吴晓霞也顾不得什么秘密了,只不过伤心的女孩子自然也听不出她话里隐隐蕴含着对周易的极大信心,只是默默地垂下头,再次捂着嘴,嘤嘤地哭了起来。
吴晓霞见状,也顾不上什么老师的风度,抱着欧阳淑一起痛哭。
山体毕竟比不上平地,如果贸然进行救援,指不定会引发多次塌陷。一个疏忽,便有可能导致被困人员受二次伤害。救援大队将整片山彻底围了起来,有人把塌陷的地方用白线圈着,通过计算后开始研讨可行的方案,受惊过度的学生们早已被送回了学校。
欧阳淑执意不肯回去,吴晓霞劝了几句后也无可奈何,只能陪着她留下来,想的等一下,等她的情绪稳定了,再想着法子劝她回去。
救援的方案还在研讨中,市长在听说了此事后,也在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参与到对五个被困人员救援方案的研讨会中。
与此同时,近百米深的地下,周易三人已经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
这条幽暗的通道像是没有尽头,在经过最初的讨论后,其余两个人全都跟在周易身后,小心翼翼的在凹凸不平的通道那走着。
人在黑暗中对时间的感觉会变得无限漫长,期间王柏杨曾多次询问周易过了多久,得到的都是不过才过了几分钟的答复。
虽然王柏杨经历过各种突发事件,但此时内心里也有些不安,更别谈一向生性胆小的许佳佳。再走了一段距离后,许佳佳停下了脚步,王柏杨见状,连忙喊了一声还在继续走的周易。
周易返身回来,注意到许佳佳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忙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许佳佳捂着肚子沉默了一阵,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肚子里有点儿不舒服。”
王柏杨问道:“早上没有吃东西吧?”
许佳佳摇了摇头,有些羞怯的看着周易道:“这两天来事了。”
周易纳闷道:“来什么事?”
王柏扬咳嗽了一声,小声提示道:“就是,女孩子家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周易的表情,但王柏杨依然能想象到对方一脸的茫然。心里暗叹着周易的单纯,当下对这类问题却是同样的束手无策。
周易也没有细问下去每个月那几天是什么意思,在身后的背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一盒保温杯递过去道:“这里还有我喝剩下的半瓶热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先喝一点吧。”
许佳佳接过杯子,犹豫着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想到这杯子是周易嘴唇触碰过的,内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可否认,她很喜欢周易。从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对方那勇猛的身姿和百折不屈的态度便已经深深的印到了她的心里。
不过她终究只是个女孩子,只敢将这份喜欢埋在心里,尤其是随后得知他是欧阳淑的未婚夫后,这份爱慕更是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不同,她和周易都困在了这个暗淡无光的地下空间内,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两说,想着或许此时有可能是今生最后的相遇,那被她刻意隐藏的爱意便不由自主的爆发了出来。
“周易,我……”许佳佳咬了咬嘴唇,想着是时候向周易表白一下了,就算知道对方不可能答应,但她不想在死后也抱着遗憾。
然而这表白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周易忽然嘘了一声,许佳佳知道周易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连忙紧紧闭了嘴,内心里却懊恼着自己的迟疑。
如此沉默了一阵,周易重新打开手电筒,朝着前方没有终点的黑暗照了照道:“我好像听到有滴水声。王哥,这附近有从山上流下的河流吗?”
王柏杨仔细想了想,有些羞愧的说道:“说实话,这一片我也不太熟悉。不过,在定阳市的确有一条大河,只是这河流远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说话间,又有一声滴答声传了过来,这一次三个人却是全都清晰地听到了。
周易道:“之前我们在这条通道里走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们一直在走下坡路。在走了这么长的距离后,我们差不多也到达了地面的位置了吧。”
王柏杨抓了抓头发,不确定道:“也许吧,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到这山有多高,不过通过先前你说的洞的深度来计算……”
一边一直在想心事的许佳佳忽然开口道“不对,我们没有到达山的底端,现在连1/3的位置估计都没有。不过既然听到前方有水声,想来应该是有山中的暗流,这段凤凰山脉确实有一条溪流从山上流下来,通过定阳和晋阳的交界处,一直汇聚到定阳市另一端的那条河里。如果我们能找到凤凰山的暗流,顺着河流流动的方向找过去,也许能找到出口。”说完听不到两人的回复,许佳佳犹豫着又补充了一句:“地理课上有对定阳市地理全貌详细的注解,我也是从课本上学来的,周易,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