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顿时陷入了黑暗,在付贵不满的嘟囔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的苏醒过来。
墙上的时针哒哒哒的走着,朦胧中,时间指向九点整。付贵摸索着去找手电筒,人刚走了几步,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本应出现的痛呼咒骂声并没有出现。
随后,一到幽光自窗外飘来,落地化为一名貌美女子,对着坐在黑暗中神色戒备的周易语气急促的说道:“主人快跑!”
话音刚落,女子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极速的飞向身后的墙壁,噗的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然而那声音却依旧在房间内回荡:“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先走,这儿交给我来应付。”
噗!
熄灭的生日蜡烛重新被点燃了,本应是橘黄色的令人暖心的生日火焰被绿油油的光芒所取代,光芒中,一道又一道的幽光在房间内飞舞着,渐渐在蜡烛上空凝聚成一张陌生的面孔,白眉胡须,仙风道骨,只是眼中没有丝毫与外表相衬的仙气,反而带着某种过度癫狂般的阴冷。
“奇怪,怎么感觉不到丝毫的修道者气息?”阴冷的面孔飘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付贵,围着他盘旋了一阵,似乎想不明白明明破掉自己在欧阳家老宅柳树中埋下的石符时,爆发的气息即使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阻挡,再见到本尊反而感觉上只是一个凡人。
奇怪,奇怪!
面孔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搜寻了一遍,带着满腹的狐疑渐渐隐藏了去。
房间内的灯光重新亮起,蜡烛的正前方,面孔原先正对的地方,周易赫然稳稳的坐在那里。
一声女子的闷哼从周易的体内传来,紧接着,有些虚弱的身影从他的身上剥离出来,轻飘飘的浮在周易身前。
呆滞的表情从周易脸上散去,他茫然的看着眼前名叫徐娇娇的鬼仆,皱着眉头回想了一阵,然后注意到一动不动得付贵。
“贵……贵哥!”先前一瞬间巨大的危机感降临,他本能的想要施术,然而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根本就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心灵相通的鬼仆自然也知道想要反击已经不可能,只能仓促之中上了主人的身,以阴阳结合隐藏主人身上的气息。
未曾想,对方似乎并不是冲着周易来的。
眼见周易要过去查看付贵的状况,徐娇娇连忙挡在他的身前,摇头道:“先不要触碰他!”
周易再一次皱了皱眉头,凝神朝付贵看去,随后愣在了那里。
徐娇娇垂下目光:“他被人强行拘走了一魂一魄,即使醒来,也只会神志不清。”
“我知道!”一向性格温和的周易,头一次用蕴含着怒气的声音说道。
重新恢复电力的客厅内,周易费力的将伏地昏迷不醒的付贵扶在沙发上。
虽然丢失了一魂一魄=,但并不至于因此而丢了性命,然而所造成的后遗症却是让周易倍感苦恼。悠悠转醒的付贵,从前那张奸诈猥琐的脸,此时早已被痴呆的表情所取代,如同一个重度的精神病人一般,双目涣散无光,嘴里痴痴念叨着稀奇古怪的话语。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从付贵的身上传来,周易低头看了一眼,捂着眼睛苦笑不已。
虽然这些年的锻炼,周易身体已经极其强壮,但要给一个神志不清的,体重超过一百公斤的胖子换衣服,依旧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活,更别谈,这个胖子随时会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动作。
一旁先前情急之下附周易身的徐娇娇,因为被周易体质所克制,此刻魂魄看起来黯淡无光,像是随时有可能消散。见此情形徐娇娇苦笑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了,徐娇娇试探性的开口道:“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
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回付贵丢失的一魂一魄,只是,付贵虽然作为周易在定阳市唯一的朋友,但周易对他的身份所知甚少,自然也不会知道两人之前付贵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也是一个精通道术的人,当今世上道家派系众多,三大教派分全真、茅山、正一。全真教派以科仪、符箓、丹药为主,正一虽然没落,但依旧算是国内较为大的教派,多以祈福、风水道场为主,唯有茅山,道术齐全,影视作品中所使用的种种道术皆出自茅山派。
虽然有所夸张,但也间接说明了茅山道术的神秘高明之处。
像周易所习的神打之术,便是出自茅山,原本只是一些可以强身健体用以自保的道术,后独立出来自成一系,并逐渐发扬光大。
当然,这种道术最好的出路,大概也只有像七叔公从前一直在从事的,杂技了。
所以严格来说,周易并不算是正宗的茅山弟子,所学习的,也多是改良后的神打之术,茅山名册能也多半不可能出现他的名字。
这十多年来,除了习术练功之外,七叔公偶尔跟他说起过教内种种,看这人所使用的,应该是拘魂术一类的较为邪恶的道术。
只不过,要使用拘魂咒,必须先要知道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并将被施术者本体控制后才能施展开来,断然不会像先前那般,来无影去无踪的。
周易坐在客厅沙发上如此想了一阵,‘付贵’从卧室内走了出来,神态举止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当周易看过去的时候,脸上不免会闪过一丝羞涩。
周易一阵阵的恶寒,‘付贵’也知道自己这般表现一定会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连忙整理了下衣服,张口时,徐娇娇的声音传了出来:“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不能附他的身太久,时间越长,他身上的阳气减少的速度越快。”
周易叹了口气:“我知道。”
‘付贵’沉吟了一阵,又道:“对方道术高明,想来也应该对付贵很了解才是。不过,先前附身时我搜索过付贵的记忆,并没有发现之前他曾经和谁有深仇大恨。而且,在他的记忆里,也没有和道士相关的映象片段,除了……主人你之外。”
周易点了点头,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沉思。
‘付贵’见状,不敢打扰他,转身朝卧室走,只是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回过头,嘴唇张合了一下,方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对了主人,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