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很想安慰一下付贵,但他的词汇实在是有限,只能默默的帮着两个女店员收拾店里的东西。
下午四点多,负责修理店门的人到达,几个人互相帮忙着重新换了玻璃。之后,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付贵给两个女店员放了两天假。
“贵哥,他们为什么要砸你的店?”
付贵犹豫的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回口袋,颇为心疼的看着新换的店铺玻璃道:“我也不知道,我付贵这些年来一直本本分分的,从来没有惹过什么人。”
“今晚我陪你一块去。”
付贵看着眼前表情坚毅的少年,果断的摇了摇头。他虽然知道周易是有些本事的,但他也知道周易实在太单纯,这次事故纯属意外,他实在不愿将周易拉下水。不得不承认,奸诈猥琐胆小却又好面子的付贵,其实还是有善良的一面。
“要不,我们给王哥打电话吧?”如果换做以前,周易是绝对不可能想到求人这方面的,果然,老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这人要变坏,只需要一朝一夕的时间。当然,我们的小周易并不是变坏了,而是成长了。
付贵眼睛一亮,暗嘲自己真是心急多忘事,怎么忘了还有王柏杨这块大招牌!付贵看着表情认真的周易,心想此人果然是自己的福星。
……
王柏杨很忙,非常忙。用他的话来讲,恨不得把砍人的时间也挤出来。
作为一个在定阳市地下颇有威望的人,接触到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论交情,实在谈不上深交,但在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个先提条件下,昨天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也许只需一句道歉的话,便能变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拜把子兄弟。
然而,再深的交情,也比不过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大师。
“什么?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砸你的店!你说,几点,我带两车兄弟过去。”
付贵一听他这口气,连忙改口道:“不用不用,其实也没损失什么,就是,就是用一下你的面子,用不着叫那么多人。”
“那成,我让几个兄弟帮忙看着。湿地公园是吧?你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行,挂了哈。”
嘟嘟嘟……
王柏杨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拍,灌了一大口啤酒后电话再次响起,王柏杨拿起电话看了一眼,见是欧阳淑打来的,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温柔的语气道:“喂,欧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王柏杨心头一慌,连忙安慰道:“欧欧你怎么了?你说,谁欺负你了,王哥替你出这口气。”
欧阳淑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哭,王柏杨被她哭的心软,只恨自己不能通过电话传送到另一头亲身安慰她。
哭了有一阵,欧阳淑这才断断续续的抽噎着道:“胡子哥,佳佳,佳佳失踪了!”
王柏杨愣了好久,才想起佳佳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中午,佳佳她,她……”欧阳淑不知道该怎样跟王柏杨讲述事情的经过,吞吞吐吐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难道是被人绑架了?”
……
入秋后的夜已经带着冷意,九点一过,饭后散步的人逐渐稀少起来,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
距离约定时间不到半个小时,提前到达的付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不断的抖腿。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之前他想了好久,始终没有想起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周易依旧背了那个半人高的黑木箱子,坐在付贵身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付贵有些佩服他的镇静,不过联想到周易一身本领,付贵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恃无恐吧。
时间一到,一辆面包车在公园外停下,借着公园橘黄色的路灯可以看到,七八个光着膀子提着闪闪发亮钢管的小混混下了车,有人注意到坐在公园内的两人,吆喝了一句后,几个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付贵紧张的从长椅上起身,局促不安的想要说些体面话,未曾想几个人压根没有注意到他,有个身上纹着龙头的男子将他推到一边,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纹丝不动的周易,低着头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什么,这才重新抬头看着周易道:“喂,背着棺材板的家伙,你叫周易?”
周易一愣,看了看同样发蒙的付贵,舔了舔嘴唇道:“嗯,是我。”
那人用钢管搔了搔后背,嗤笑一声道:“小陆那个小兔崽子,一个傻小子而已,犯得着让咱们兴师动众的吗?”
付贵一看这苗头有些不对,连忙走到周易身前,将他拦在身后,陪着笑道:“几位老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那店是我的……”
那人不耐烦的把他推到一边,抬脚踩在周易身边的长椅上,撸着钢管道:“小子,有人花钱让我警告你,最好离那个谁——喂,那妞儿叫啥名儿来着——草它/妈的记性真差,离姓陆的小兔崽子的女朋友远一点,否则,今后你就别想在定阳市混了。”
周易茫然无语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混混,没想到这表情被那人误会为装聋作哑,一钢管敲在长椅上,瞪着眼睛道:“你他喵聋啊,没听到我说话?”
付贵再次上前解释道:“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不认识什么姓陆的,更不可能认识他女朋友,你,你一定是搞错了。”
啪!
一个耳光甩在付贵脸上,力道之大,带动着付贵整个人向一旁踉跄走了几步,跌坐在了开满菊花的花池子里。
“你再插嘴老子砍你!”
见他表情凶狠,付贵下意识的住了嘴,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运转着。
那人冷笑了一声,目光转向依旧一脸茫然的周易,没想到周易同时转过目光,两人四目相对,这人被他无辜的眼神看的只感觉心头一阵火起,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看毛啊看。”
周易皱了皱眉头,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走过去扶起付贵,帮他拍掉身上沾上的花土,竟是再也不理会嚣张的混混,转头朝公园外走。
一时间,几个混混同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