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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入黄泉

黎兮诺再睁开眼时,感觉没有呼吸不顺,也并没有在水下。

这里,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闷热之中还带着些压抑。但黎兮诺并没有找到自己觉得压抑的原因。

一晃眼,眼前原本黑暗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黎兮诺感觉自己的感官——眼睛,耳朵,嘴巴,身上的皮肤,都开始慢慢苏醒,开始感觉到流动的空气,她闻到一股檀香和一股醇香的酒气,也感到了徐徐微风中炽热的气流。

这是哪儿?

原本脑子很灵活的黎兮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搞不清现状。

黎兮诺正疑惑,忽然听到了声音,看到了一个人。

“呵呵······小姑娘,来碗热汤吧!小姑娘,冬天来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呵呵······”一个佝偻着身子,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的瘦弱老婆婆蹒跚着走了过来。

黎兮诺愣住了。

“小姑娘,来,来碗热汤吧,呵呵······”见黎兮诺还愣着,老婆婆再一次催促道。

黎兮诺一下子缓过神来,摇了摇混沌的脑子。

不对,她不是人!

黎兮诺一边想一边后退。

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已经脱离了驱壳,这只是我尚存的灵魂!

黎兮诺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眯起眼,盯着这个老婆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

她继续推断,眼睛盯着孟婆手中端着的液体。

那么······这就是孟婆汤了!

对,没错!

风中夹杂着的痛苦冤魂的哀号证实了她的猜想。

“咯咯咯······咯咯咯······”孟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小姑娘,你猜得没错,我就是孟婆,这里是奈何桥,就是人们死后要去的世界,同时,这里也叫黄,泉!”孟婆特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没想到,真的有黄泉路!”黎兮诺的眼睛瞪得好大。

“小姑娘,由不得你不信。”孟婆不再笑,只是阴森森地盯着黎兮诺。

黎兮诺防备地后退,不知道这个孟婆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姑娘,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要想着离开了,否则,你最后的灵魂就会灰飞烟灭!你将永世不得超生!”孟婆提醒道。

“我知道。”黎兮诺知道言多必失,眼前的这个老婆婆,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没那么好应付。

“知道就好。”孟婆一直盯着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瞳,令黎兮诺感到不安和恐惧。

“怕,未免不是件好事。”孟婆仿佛知道黎兮诺的一切心事,黎兮诺的内心所想,孟婆都能点破。

“你知道······”黎兮诺吃惊极了。

“当然,我可是黄泉的守门人,我知道你一切内心所想,所以你最好不要妄想着要逃走。你知道,曾有无数人想要回到生前的世界,但它们只有一个下场!”孟婆声音凌厉,“死!”

黎兮诺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来到这里,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孟婆恢复笑脸,“小姑娘,喝醪糟,还是喝热汤?”

黎兮诺惊骇地发现,原本手里只拿着一碗热汤的孟婆,另一只手中又凭空多出了一碗醪糟!

“醪糟······醪糟是什么?”黎兮诺咽了下口水,问了一个问题。

“醪糟,就是米酒啊,”孟婆解释道,“来,喝下它,这醪糟的味道很好的!”

真是时刻引诱着我喝下热汤或醪糟啊,这要是放在生前,孟婆一定是个合格的推销员!

黎兮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孟婆一直端着这两碗液体。

热汤和醪糟······这其中一定有诈,只有一种,喝下才不会有事。

黎兮诺开始推断。

那么,喝下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呢?

黎兮诺的目光瞟向那两碗液体。

热汤,非常浑浊,一层层油浮在上层,看不见其中有什么名堂;醪糟,十分清澈,呈水绿色,其中什么也没有。

虽然热汤,看起来很可疑,但醪酒越是清澈,越更是可疑。

不如,让我来赌一把······

黎兮诺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抓起一碗醪糟,飞跑向一个灵魂!

“哪里跑!”孟婆的脚步不再蹒跚,而是健步如飞,冲向了黎兮诺!

黎兮诺来不及考虑,不由分说,将这碗醪糟给那个灵魂灌下肚。

那个灵魂前一秒还在惊恐,喝下醪糟后,目光骤然变得清明透彻,非常纯洁。他茫然四顾,木然地向奈何桥的前方迈着僵硬的脚步前去。

孟婆见大事已经发生,恨不能活撕了黎兮诺。

黎兮诺猛地抓起热汤,喝了下去!

喝下热汤后,孟婆倒退数步,不能再近黎兮诺的身。

看来她的推断没错!喝下热汤,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而且还会得到保护,带着今生的记忆转世;而喝下醪糟,就会忘掉前生的一切!然后,投胎转世。

“咯咯咯······小姑娘,你还挺机智的······老婆子我真是佩服,勇气可嘉啊······”孟婆气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绿一阵。

“当然了!”黎兮诺喘息着,“如果我再多犹豫一秒,我的危险就会多一秒,说不定还会被你杀掉!”

孟婆一甩袖,就要走。

“孟婆,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黎兮诺喊住她。

“你这个小姑娘,问题怎么这么多,怎么这么麻烦!”孟婆铁青着脸色。

“你是黄泉的守门人,而我们是灵魂,相当于是你来招待我们,我们是客人,你是主人,所以,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黎兮诺搬出了道理。

“小姑娘,你跟我讲道理?我可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孟婆笑道。

“反正,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要不,你就是招待不周,我就待在这里不走了,一直跟着你!”黎兮诺噘着嘴。

“你问吧!”孟婆被缠得没有办法。“请您一定要如实回答我!”黎兮诺突然软了口气,向孟婆恳求道。

孟婆表示受不了这样的画风突变,前一秒还是霸道御姐,后一秒就秒变温柔小绵羊!

“我······我并不想逃走,可是······”黎兮诺犹豫了一下,抬起头,大胆地说道,“我不想转世重生!”

孟婆眼睛猛地瞪大。

“怎么了?”黎兮诺问。

“呵呵呵,看来,真的糊弄不了你。”孟婆一转头。

“你问得好,不想转世重生,也不想回去,该怎么办?”孟婆转身,盯着黎兮诺,手指指向前方奈何桥下的河流:“看见了吗?那是忘川河!忘川河是划分冥府和黄泉之间的河流!”

黎兮诺向忘川河望去。

那是一条宽广的河流,河水浑浊,呈血黄色,各种虫蛇在其中游走,一个个灵魂在其中哀号,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令人闻风丧胆。

“看见在忘川河中的灵魂了吧,他们和你一样,不想转世重生,他们都在等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等待着和他们一起投胎转世,据说这样,来世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但要等待,就要付出代价,你必须跳入忘川河中,在忘川河中受尽苦难,如若你能经受得住,扛到你要等待的人的到来,那你们就可以一起转世投胎,来世也会在一起。”孟婆意味深长道。

真的,要这么做吗?

听到孟婆的答案后,黎兮诺失神地盯着忘川河中受苦的灵魂,脑海中浮现出萧夜辰那俊朗的脸庞,他那在对待另一个女人时的温柔神情,和他帅气的笑容,他醇厚的嗓音。

“小姑娘,你自己决定改怎么办吧!”孟婆说完,便从她身边走开,继续笑着喊道:“呵呵呵······来碗热汤吧!要醪糟,还是要热汤?”

黎兮诺犹豫不决。

夜辰······我,该等着你吗?你,是否已经忘了我······

黎兮诺一摸脸,手中多了些清澈冰凉的液体——泪珠。

果然,自己还是放不下。

既如此,何不遵从自己的意愿!

她不想留下任何遗憾,要坦坦荡荡地爱一场!

“孟婆!我决定了,要等着他,我选择,在忘川河中受苦!我一定能等到他来这里的那一天!”黎兮诺喊道。

孟婆摇摇头。

果然,天真的人很多。

黎兮诺下定决心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当看到立在桥边的三生石后,她心里萦绕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她没有理睬,走到了忘川河边。

她看到,奈何桥上,红艳艳的一片。

黎兮诺闻着随风飘来的阵阵恶臭,不禁皱了皱鼻子。

真的要进去吗?

黎兮诺甩开不确定的想法,迈开步子,果断地踏入了忘川河血红色的浑浊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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