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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终将归来

翌日清晨,张潇来到傲青学院大门外。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高达三米的黑铁门散发着厚重而微烫的气息,酷热的暑期虽然已经过去,但初秋的凉意却未尽兴袭来。

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少年少女们结伴而行,鱼贯而入。

正值入学的时候,大门外一侧,孩子们都安静的站在形如圆珠,蓝色拳头大小的异能检测球前有序的排队,只有一名头发油光可鉴,戴着方形镜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桌前,负责记录考核通过与否,他手中拿着一支特制笔尖的细笔,坐姿松垮双眼无神。

桌上有一个纸张大小的长方形微子显示屏,交付100联盟币,且测试异能值达到入学标准的,就准许进入,并且用他手中的特殊制作的细笔在屏幕上轻轻点击滑动测试者姓名后面的两个方块之一,就可以记录下结果。

在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光幕,上面会显示测试者的姓名,异能星级。

凡是能够有异能觉醒的,都可以进入学院进行学习。

像傲青城这种小城中,异能学院只有三所,其中傲青城是联盟公立学院,规模最大。而另外两所分别是铭文公会、机甲公会创立的,铠甲公会不知什么原因,从未产生过要创立异能学院的意思。

人们总喜欢叽叽喳喳的议论很多事情,这些朝气蓬勃六七岁的孩子们都憧憬着正式踏入异能者的世界,他们也渴望成为真正的英雄,成为联盟军队中的大将,甚至是元帅,或地位崇高的铭文师。

其间,也有喜欢机甲,梦想着能够操控威风凛凛的机甲,成为震慑北方联盟、探索托尔塔维星球中心覆盖方圆亿万里蛮荒之地的机甲师。

虽然心怀的梦想不同,但是他们都犹如一张纯净的白纸,他们的未来,会由他们身体力行去书写。

五百多位新生排的队伍像一条死后躯体僵硬的笔直长蛇,延伸出去很远。

每个人都会将手掌握住蓝色异能球,尝试调动体内的异能融入异能球中,以此来测量异能的强度。

队伍的最前方,一个穿着白色短袖上衣的小男孩满脸期待的将小手掌放置在异能球上,过了片刻,蓝色的异能球中亮起了很强的红色光芒,感受到手掌心有些发烫,小男孩抬起头看向中年男子身后的光幕。

姓名:王麟。

年龄:六岁。

异能系别:火系。

异能基因天赋:一阶七星。

小男孩看到结果咧了咧嘴,开心的笑着进入学院内。

其他的孩子也都一一上前测试,有的觉醒出异能,乐的笑不可支,有的则是垂头丧气的同家长一起离开。

他们的命运因此不同,十个人中也不过一两个能有异能觉醒,这些觉醒了异能的孩子未来就算成就极低,在普通人面前,也是高高在上不可企及的存在。

张潇虽然才九岁,但是在一群六七岁的孩子中,还是很显得鹤立鸡群,当然这指的是身高。

很多孩子都好奇地盯着他,心中大惑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学院?觉醒了异能的孩子都有联盟下发的补贴,不存在因为家徒四壁的家境而没有机会进入异能学院。

在张潇身前的是一名七岁的蓝衣少女,异能系别是罕见的雷电天赋,基因天赋一阶九星,即将进阶二阶。

当身前的少女走进学院后,张潇紧跟着站在异能球前,强行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将手掌覆盖在异能球上。

安静。

寂静。

无比沉默。

张潇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身后排队的一个小男孩轻声安慰道:“还有几次机会的。”

屏幕上显示出:

姓名:张潇。

年龄:九岁。

异能系别:无。

异能基因天赋:零。

从六岁觉醒异能开始,一直到十岁都有机会觉醒异能并且如常修炼,如果到了十岁之后就算觉醒,修炼速度也无比缓慢。

但是张潇知道自己并不是如此,昨天他感知到自身的异能等阶达到二阶六星。

为什么没能检测出来?是什么原因?

那位负责考核的中年男子双眼微眯,忽然说道:“你是两年前被逐出学院的那位学员?”

张潇收起困惑的思绪,也将手掌从异能球上移下。

他微楞,但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

张潇身后听到这句话的人露出了骇然的表情,两年前被逐出学院的学员,其实也是近百年来傲青学院唯一一名被驱逐的学员,曾被誉为傲青城年轻一代第一天骄的那位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毫无异能波动的人?!

好一阵呜呜泱泱的议论。

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寒冷的气息,他的眼神陡然锋利起来,低声说道:“我劝你不要再来,否则谁也无法保证你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张潇的手臂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无力感从手臂传满全身。

牙齿紧咬,张潇眼露寒光,转身离去。

他拳头捏的很紧,并不长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手掌。

中年男子看着张潇的背影,想起院长毋庸置疑的态度,无奈地轻声叹了声,“活着......不好吗?”

怜惜或许能给他一时的修炼环境,但更可能的却是让他连性命都无法保全。

入学考核依然有序地进行着,孩子们按照顺序排队进行,如果没有蛮荒之地,倘若没有半人族,或许这看起来,还真的很像一个礼仪之邦。

......

清晨将过,阳光的温暖犹萦绕心田,张潇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最后踏在傲青城的一条小道尾上。

林林总总的摊位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出好远,所有的小摊都是几根把表皮削去的干竿作为支撑,上面搭上一张布作为顶部,需要贩卖的东西放置在破旧的木桌上,或者年久无法使用的木箱上,极其简陋。

一般在小道上摆摊的都是些平民阶级,甚至是被人族奴役的半人兽族,靠着一些器物的贩卖来维持生计。

来来往往的人们或者挎着一口宝剑耀武扬威的走着,或牵着马匹,购买马鞍和一些所需备用物资。

但是更多的还是生活在混乱联盟秩序下的穷苦平民,张潇看到身边不远处有衣着有些破旧的一家三口,并不年迈的男子因为生活的重压而弯了脊梁,在他身边是一位虽然穿着微破却朴素得体的妇人,她挽着男人坚实的手臂,另一只手拉着一位三四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偶尔回头四处张望,漂亮而有神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富贫美丑,高低贵贱之分。

她细嫩的手腕处戴着一个古铜色手链,在地摊上用四五个联邦币就可以换取。

以一位平民阶级成年男子在联盟边陲与蛮荒之地接壤处修盖防御工事,或者各大公会中做搬运的苦工而言,四五个联盟币已经是他们辛苦半天的报酬。

他们一家三口停在一个贩卖陶罐、陶壶、陶制小杯的摊位前,很是认真的挑选着,过了一会买下一个陶罐,一个已经坏了角的陶壶,由男人抱在怀里带走了。

没走多远,小女孩停下了脚步,站在一个水果摊位前不肯再挪动脚步。

妇人明显面露犹豫,平时生活的开销已经很大,要是再买这些水果,很可能男人一年来在外做苦力的收入都有些入不敷出。

因为水果只有异能者才能享用,像是平民只能购买坏掉的,或者已经老了的。

这些水果摊位上的瓜果表皮都有些褶皱,已经流失了大量的水分,味道也远不如刚出的甜美。

饶是如此,价格也是十分昂贵,至少对于平民阶级来说如此。

小贩坐在一个空了的木酒桶上,他的头上戴着一块烂布,看见小女孩驻足不前,便煞是卖力的吆喝着。

妇人犹豫了会儿,还是狠下心拽着小女孩想要离开,那些东西,终究太过昂贵。

想起自己的孩提时光,张潇突然咳嗽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一定快要咳出血液来了,轻叹一声,他快步走向小女孩,在她身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脑后的头发。

布衣妇人面露惊恐,一位衣着干净整洁的少年这样子,很可能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她将女儿往身后藏了藏,又瞧着男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张潇没有理会她,蹲下身望着小女孩,轻声道:“我很喜欢你手上的手链,你可以卖给我吗?”

小女孩紧紧嘟着嘴,摇头小声地说道:“不行。”

妇人赶忙拉住小女孩,在她耳边不知道低语了些什么,就将手链从小女孩手上取下,恭敬地递到张潇面前。

张潇讶然失色,就是因为知道那妇人很可能不同意无缘无故自己给他们联盟币去买那些水果,所以才想出要换取那个手链的想法。

然而没想到妇人会误以为自己想要强取豪夺,把自己当成欺压平民的恶人。

张潇从妇人手中接过手链,又放回小女孩手中。

他微笑道:“你如果把手链卖给哥哥,我就给你买那些水果。”张潇指了指小女孩馋涎欲滴的干瘪褶皱的瓜果。

小女孩这才笑逐颜开的点点头,把手链轻轻放到张潇的手上。

妇人的手放在身前,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

张潇径直走到水果摊前,开口道:“你桌下的几个小箱里都是通过黑渠道购买的鲜瓜果吧?给我一篮。”

因为联盟底层的居民都是使用家中的竹编篮筐作为购买东西时候的容器,所以张潇顺便从水果小贩这里购买了一个小竹篮。

这种竹篮在小贩摊位的角落有很多,以备不时之需。

鲜水果的价格远远超过那些已经失了味道的干瘪水果,只是一篮,就花费了两百四十联盟币。

张潇走回小女孩身前,将水果篮递给她的母亲,然后笑着对小女孩说道:“水果的味道很甜美,你要分享给你的朋友们还有一些老人,他们和你一样想要品尝甜洌水果的味道。”

知道妇人仍然心存疑虑,张潇释然一笑,转身离去。

兜兜转转,张潇走过许多地方,又看了傲青城许多的风景。

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现在又是否真实?

异能的问题,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明白自己的确拥有异能。

不知不觉,张潇来到了铭文公会气势恢宏的大门前。

周身人来人往,他抬起头看着那刻着铭文公会四个大字的匾额,不禁失笑,除了东方世界,也唯有南方世界的铭文公会始终未忘历史,一直保存着铭文公会成立伊始时的风格。

没有随着时光的长河,变得和机甲公会,铠甲公会一样,完全机械化。

张潇想着鲲兽所说的王者之光,铭文制作那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看着身旁神色倨傲养尊处优的一些异能者,铭文师,张潇心中燃起炙热的桀骜火焰。

他仰头望天,低语道:“我......终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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