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尹与大理寺卿互看了彼此一眼，进而一同起身见礼，洛羽殇“嗯”了一声，便站到了于太师面前，双手交叠身前，由上而下直对其人。
太师放下茶盏，两人无声僵持几秒，最终，于太师缓而起身，俯身行礼：“逍遥王。”
“免礼。”
自始至终，两人皆是四目相对，毫无实权的先皇末子与手握重权的三台之首，用穆婉香的话就是，那里面，全是戏啊。
廉王抚着拇指上的扳指，起身打了圆场：“十四弟，几年不见，想不到你仍风采如昔啊。”
闻声，洛羽殇才将清冷目光从于太师身上收起，回身面对兄长，上前几步，却并未行礼：“眼下如果是您被家臣冤枉，我倒是很乐意看看兄长还如何以娴雅自居。”
“逍遥王，老臣乃是为了圣上效力，与您口中的家臣，还是有些许区别。”
于太师手按着惊堂木，看似提醒，实则乃是示威：“至于冤不冤枉，老臣相信稍后自有分晓。”
“于太师，您怕是年岁大了，有些事记不清了，”笑而侧身，洛羽殇开口再言：“这个江山，先是姓洛，再来，才轮得到皇兄。”
此话一出，立场自明，于太师眯了眼眸：“来人，请逍遥王落座。”
门口静候的衙役老老实实搬来一把圈椅，洛羽殇甩了下摆，大方坐于前堂正中，顺便朝穆婉香那边瞟去了个眼神，然后，被瞟的人就只觉得自己背后起了一层白毛汗——
她穆婉香天不怕地不怕，真的，就连刚才那个老狐狸扫二维码一样、恨不得把她扫穿时，她也只感觉有些背后发冷。
但是洛羽殇这眼神，则让她骤感浑身上下，立刻裹了一层冰碴碴！
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病啊？！
“既然逍遥王默许有外人在场，那么两位大人，我们便开始吧。”
于太师惊堂木一落，这局中之人，才算作罢一般收回了目光。
襄王之死虽有疑点，但由于死亡时间与洛羽殇离开的时间颇为吻合，并且在观鲤居内，有人听见了从襄王房内传出的争吵声，之后，便见一个人摔门而出，而那人……也有店家指认，正是在座的逍遥王。
听完堂上证言，洛羽殇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一旁听审的廉王抬了眉，从袖中取出一物，穆婉香眼尖，认出那本正是她昨日在襄王房内翻看过的古籍。
“于太师，此物是本王在四哥房内找到的，不如，您和二位大人一同看看。”
衙役接过古籍，举至头顶，恭敬递给主审。
于太师随意翻了翻：“不过是一本古籍，有何疑点。”
“疑点在于，此书是、契丹文。”
廉王说得虽十分随意，但于太师自然没漏听他着重点出了最后三字。
“廉王的意思是，四王爷，通辽。”
“可能罢了。”
穆婉香见时机已至，便稍往廉王放了茶盏的案上凑了去，待于太师抚须预再开口时，装作没留心，碰翻了瓷杯。
“当啷”的清脆声响，顺利吸引了整个公堂上全数的目光。
穆婉香对上于太师那想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莞尔一笑：“小女子无心之过，还望大人恕罪，只是，方才听闻襄王通辽，忽然想起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待续】
